宋皇后宫内正殿,宋皇后板直的端坐在上首榻上,姜嬷嬷紧挨宋皇后站在榻前,紫玉的儿子,那个青年内侍垂手站在稍远的地方。
“这是要害死娘娘!”姜嬷嬷咬牙切齿,青年内侍头都没抬,“就是不害,娘娘还有活路么?”
“你?!”姜嬷嬷气的几乎说不出话,他说的是实情,可就因为是实情,才更让人愤怒。
“娘娘,官家突然册封了太子,这事老侯爷没料到,既然册子太子,从前的计划就得变一变,不然,官家一死,有四爷这个堂堂正正的太子,可轮不着咱们三爷什么事,老侯爷硬捧三爷,那就是大逆不道,只怕也捧不上去,娘娘须得想清楚了。”青年内侍直视着宋皇后,极不客气的说话,这么居高临下的盯着这位‘娘娘’,这样的口气说话,这让青年内侍心里极其痛快。
“混帐!敢跟娘娘这么说话!”姜嬷嬷简直气急败坏,自从太子被圈,娘娘被禁,让她生气的人和事越来越多,她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
“我知道嬷嬷有嬷嬷打算,不过想着要杀要剐都是主子们的事,咱们做奴儿的,不过换家主人罢了,若是别的人这么打算,比如象小的这样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一个,也确实如此,可嬷嬷这样的,里里外外,谁不知道嬷嬷,谁不知道嬷嬷一直当着娘娘半个家……岂止半个家,娘娘这里,嬷嬷说话可比娘娘管用,嬷嬷这样的奴儿,换主子这样的事,还是别想的好!”
青年内侍这一通话说的又快又清楚,只说的姜嬷嬷脸色铁青,“混帐东西!胡说……”
“嬷嬷真打了这样的主意?怪不得嬷嬷这也要拦,那也要挡,原来是打了这样的主意?”宋皇后这一声尖叫如同刀子捅在姜嬷嬷心口,姜嬷嬷顿时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宋皇后,“娘娘三岁那年,老奴就到娘娘身边侍候,一直到今天,老奴心里何曾有过自己?老奴一家子……不光一家子,连亲带故都在侯府当差,都是侯子册子上的奴儿,老奴何曾有过异心?换个主子?娘娘也不是没见过满门抄斩的,哪一家的奴儿比主子死的少了?主子不成年还能入官奴有条活路……娘娘……”
姜嬷嬷越说越愤懑,越说越伤心,伏在地上痛哭失声,侍候这么个四六不分,别人替她做什么她都觉得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绝不感恩的主子,她是作了几辈子的孽啊!
“我不过问一句,你哭什么?越老越糊涂!”姜嬷嬷的痛哭没能打动宋皇后,反倒让她越发烦躁恼怒。“起来!我还没死呢!还用不着你哭丧!”
青年内侍两只手闲闲的扣在前腹部,痛快之极的看着全身都透着痛苦绝望的姜嬷嬷,当年知道他要净身入宫时,他阿娘也是这样,不,比她更痛苦更绝望,天道果然是有轮回的,而且是经了他的手。
“说说,你有什么主意?”宋皇后问向青年内侍,青年内侍眼底闪着恶意的笑,“老侯爷的意思,娘娘得想办法除掉四爷。”
“什么?”宋皇后一声惊叫,她确实吓坏了,除掉!这不是让她杀人么?!
“除了除掉四爷,难道娘娘还有更好的法子?”青年内侍抬眼瞥向宋皇后,“娘娘难道还不明白?这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四爷登大宝的时候,也就是三爷和娘娘踏上黄泉路的时辰,都说为母则强,娘娘就算不为自己,难道就忍心看着三爷一杯毒酒?当娘当成这样,娘娘好个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