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司滢马奇在他身上,大有不顾一切的架势。
动作很熟悉,谢枝山也下意识捞住她的腿:“你这是做什么!”
司滢笑眯眯地夸他:“你真好看。”
谢枝山眉心一跳,艰难地坐起上半身:“你真大胆!”
下一息,大胆的人凑了过来,与他鼻尖对着鼻尖,轻轻地蹭:“你身上好香。”
真是轻佻极了,活似一客风月老手。他当她四六不通,原来是撩人的会家子。
谢枝山脸黑如墨,有种送上门给人糟践的感觉,他不住地冷笑,这人是把本性给喝出来了吧?
借酒施暴,以为自己有几分淫\\威就想染指他,然而他自有气节,不可能成全她的兽\\行!
“起来。”谢枝山抓住肩把人推开些,目光冷飕飕的:“我是可以供你这样对待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为什么不可以?”
谢枝山再一次气笑了,他就算是泥人也有几分脾气,瞪住她:“没有家法也有王法,谁告诉你喝醉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她显然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挣扎着还要凑过来。
谢枝山气煞了,五指一张盖住她的脸,本意要用蛮力把她推翻的,然而掌心突然淌过细小的潺潺,那么用力,来回地碾。
那份湿湯直抵百会,纤纤的,密密的,像纵生的枝桠在野蛮伸展。
这么突然的举动,算得上是奇袭了。
谢枝山猛地抽回手,呆呆地看了看,又木然将视线调到对面那人的嘴上:“你、你……做什么了?”
她囔囔地唔了一声,活溜溜的凶\\器探出来,在唇面润出两道水痕,大概就跟他手心滚过的那道不相上下。
不,还不如他手心的那么用力。
谢枝山感觉自己脑子化浆了,鬓角发起汗,说话差点没咬着舌头:“你不是醉了,是病了罢?”
由内而外,整个人都烧起来,他满脑子沸沸扬扬,艰难地做下决定:“你听话,自己站起来,今日这事我既往不咎。”
司滢迟蹬蹬地歪了下脖:“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么?”
谢枝山有些招架不住,被她恬过的手跟僵了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他很费解:“这跟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男女大防,家里父兄没教过你?”
司滢没动,就那样偏着头想了一阵:“父兄说只要是我看上的,他们也喜欢……”鼻子有些痒,她伸手揉了揉:“但你放心,我很讲道理,不会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意,那我……”
理智都没了的人说自己讲道理,她欲要起身,然而捞住她腿的人却并没有放。
看过去,那人灼灼地盯住她:“所以,你爱慕我?”
司滢没说话,甚至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然而谢枝山却不打算放过她:“我问你,是否爱慕我?”
方才还又扑又缠的人安静下来,惘惘的两只眼与他对视,片晌,忽然捂住脸往后一坐。
不过几息,她松开手,低头看了看掌心:“完了,我流血了……”
喃喃一句后,毫无征兆地,她昏了过去。
看着那张沾了鼻血的脸,谢枝山眉心隐跳,火气憋在胸口,却也不好发作。
今日种种,实在难以体味。
徒唤奈何,只得抱起她,朝院子里头走去。
穿过蕉叶,正遇织儿从房里奔出来。她刚把醒酒汤端回来,发现司滢不在房里,立马慌乱地要找人。
谢枝山把人放到床榻上:“喝多了撒酒疯,自己跑出去的,流鼻血被我捡到了。”
硬梆梆的解释,多一句都说不出来似的。
他阴着脸,跟雨后云块一般。面色这样不虞,织儿没敢多问,好在司滢鼻血止住了,便顾着去拧帕子替她擦脸。
谢枝山在旁边站了半晌,等收拾完了才问:“谁沽的酒?”
“没沽酒,姑娘应该是吃那碟梅子才醉的。”织儿忙不迭解释,并把那东西开给谢枝山看:“是袁小郎送来的,我们以为寻常的果子,没想到会把人吃醉。”
吃醉不止,还流鼻血,谢枝山睇了几眼,扬声唤苗九进来:“带着,迟些寻人验一验,看有什么蹊跷。”
苗九应了,麻溜地把东西抱起来,实在忍不住,又偷眼去看主子。
眼眉如故,面上没有半分的不自在。
方才被那样玩\\弄,眼下还能站得笔管条直,且如此的平心定气。
不愧是他们郎君,令人钦佩!
陶生居的主仆欲要离开,织儿去送,好彩想起件事:“郎君,奴婢回来的时候,好像听说丁将军入府了,人已经等在前厅。”
丁淳?谢枝山脚下一顿:“他如何进来的?”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
谢枝山微含着眼,于沉吟中又瞥了瞥榻上那位:“好生照料着。另外,今日之事不必与她提起。”
织儿脑子活泛,略想一想,便觉得郎君是个贴心的人。
不让与姑娘提及,肯定是怕她觉得太丢脸,才特意嘱咐。
小丫头很领情,当即脆快地应道:“郎君放心,我就说回来时,姑娘自己已经睡着了的!”
谢枝山一哂,负手离开,往前厅去。
走到厅外的廊角,听到有人在谈笑风生。
一个是丁淳,而另一个,则是他那位四表弟,袁阑玉。
果然是这浑小子。
谢枝山迈前几步,守在外头的下人向他行礼:“郎君。”
里头笑声一停,很快出来个红衣乌靴的身影,激切地唤他:“大表兄!”
谢枝山眼眸乌沉下来,看着对方。
“大表兄,许久不见呐!”少年郎唇红齿白,一脸招摇的笑。
谢枝山微微一笑,操着慢吞吞的声口:“许久不见,你当真干了堂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