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滤器’简单理解就是假定我们的文明必然会经历一场毁灭一切的灾难,那么问题就是我们现在是否已经通过了‘大过滤器’。如果没有通过,那我们未来必然会遇到这一灾难,我们注定都会被毁灭;如果已经通过,且假设有且仅有一个‘大过滤器’存在,那么未来则会继续向前。”
“这个小镇现在可以被理解为一个‘大过滤器’必然存在的小型社会,那场未知的事故就是它的‘大过滤器’。”
“如果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时间节点在事故之前,是在重复小镇上遇难者生前的经历,那么我们就知道在未来的某个节点,这里必然会发生一场灾难□□故,我们应该有所提防;如果现在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对过往发生过的事情的回溯,那么未来会发生什么就会变得难以预测。”
“但不论如何,让这小镇‘正常’运转的原因应该就藏在这镇子里,我们把它找出来破解掉,或者想办法让我们脱离这里回归真实时空,应该就可以通关了。”
“既然是假象就一定有破绽,我们尽可能多去发掘一下,应该可以发现。”
“怎么发掘?”袁三胖道,“直接见人就问‘你有没有感觉到你其实已经死了’是不是不太礼貌?”
袁三胖继续道:“而且我们不知道当年那个事故到底是什么,也不一定像你说的大过滤器那样让所有人都死了。可能有很多人已经逃脱了,现在的他们只是‘假象’。”
吴非点点头:“三胖你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先去找一下那个小芳吧,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或者发现什么端倪。”吴非道。
吴非他们直接向客栈老板打听宁家大女儿的情况。
客栈老板告诉他们,宁家大女儿的确单名一个芳字,平时在镇中的成衣店中工作。
现在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吴非准备直接去店里找她。
吴非他们到了成衣店里,果然看见一个和照片上一样的少女正在柜台后面站着。
见到他们进来,宁芳便抬起头,笑着招呼道:“几位是要做衣服吗?”
吴非突然想到,作为一名演员,宁芳其实是不知道哪位游客是“刘青”的。她认人其实全靠“刘青”自报家门,或拿出照片作为证明。
想到这里,吴非把袁三胖拉了出去,快速把照片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又把他拉了进去。
袁三胖还没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疑惑道:“吴非你做什么?”
吴非已经拉着他走到了宁芳面前。
“您好,您就是宁芳吧?”吴非道,而后指着身边的袁三胖道,“这是我的朋友刘青。”
宁芳:“我是……”
吴非:“我就说不会认错的,我在他的照片上见过你。介绍一下,我是刘青的朋友晁欧,我这次就是专门陪他来这里找你的。”
说到这里,吴非戳了戳还没反应过来的袁三胖:“刘青你说句话啊,你是看到人激动傻了吗?”
袁三胖此时已经是被架到火上骑虎难下,他一边疯狂冲吴非翻白眼,一边不得不接着道:“对……小芳,我这里来,就是想找到你,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小芳不愧是专业演员,她看到了袁三胖手里的照片,确认对方身份后,表情瞬间变幻为深情、凄楚、无奈,泫然欲泣地看着袁三胖道:“青哥,我知道的啊,但是我当时离开的时候就和你说过,我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你为什么不能离开这个镇子啊?”吴非和袁三胖都意识到了这其中有关于这镇子的关键信息,但无论他们怎么问,小芳就是不说,只是说自己不能离开。
最后小芳被问急了,直勾勾地看着袁三胖道:“青哥,你们不要再试图说服我了。要不你现在就和你的朋友们走吧,要不你就留下来,留在这里,娶我。”
袁三胖闻言都惊住了。
吴非连忙打圆场道:“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今天你们久别重逢都太激动了,不如这样,今天我先带刘青回去,让他冷静冷静,明天再来找你。”
宁芳点点头,并未挽留。
吴非和袁三胖走出成衣店,走在路上,袁三胖想起刚才的事,刚想对吴非破口大骂,就听吴非很正经道:“我记得刘青的个人任务是要说服小芳和他一起离开。”
袁三胖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没错。”
吴非道:“所以按照原本的剧情设计,想完成这个任务,一定要查出小芳不愿意离开的原因,并解决这个问题,再来说服她离开。”
袁三胖道:“是这样没错。但我们又不是真的来玩的游客,这些隐情、原因不都是戏剧的编剧编的么?咱们就算查清楚了,有用吗?”
袁三胖挠了挠脸:“我觉得咱们和这个小芳死磕也没啥用,不如多走走多转转,多和不同的演员聊聊,看看能不能发现这个小镇的异常。”
有一句话他没好意思和吴非说,刚才那个小芳看他的那眼,让他觉得有点……瘆人。
吴非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顺着小芳这条线查下去还是有用,包括继续查下咒那件事的真相也有用。”
“你刚才也说了,这个镇子一部分的异常是编剧编的,是戏剧有意呈现出来的。这些异常有可能和那场事故和镇子如今的异样有关,也有可能只是戏剧故事背景,和如今的异样无关。”
“但如果不厘清这些,它们就会混淆我们的判断,让我们分不清哪些是戏剧刻意表现的异常,哪些是真正的异常,从而错过线索。”
“所以我们要把一切生疑之处都调查清楚。”吴非最后道。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两人边说边往“歇歇脚”客栈赶去,等到赶到的时候,客栈后院前的回廊上已经站了不少的游客,都是提前来占位置,准备看晚上张珍与牡丹初遇重头戏的。
“歇歇脚”的后院面积不算很大且明显不常打理,草木丛生,最大的一棵树木下摆放着一套石凳石桌,而在院子后方,占据了大半空间的则是一口有一两米深的池塘。
池塘边长了些荒草,此时在夜色下,塘水黑逡逡的,反射着稀薄的光,竟令人看不清深浅。
而张珍此时已经醒了酒,在众人的围观下,拿了几本书走到后院石凳处,开始读书。
不多时,只见一名白衣女子从池塘中慢慢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