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进来的是老卢,出事的时候他和金镇长一直站在外面演戏,所以什么也不知道。事故发生后,他第一时间跑进去想确认金姐姐还有没有救,发现人已经没救之后,他就赶快退出来了,其他的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碰。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不是剧团的人,而是本地人,一年前剧团在当地筛选招募演员时才加入剧团。但他也不是祝族人,他是娶了当地的祝族妻子才留下的,他的妻子就是宁阿婆,宁芳是他的女儿。
这次副线中他的妻女能有戏份还是他找了剧团安排的,因为副线这几个角色戏份简单,在他看来找谁演不是演,把角色安排给自己家里人,自家就能多一份收入。
不过他的妻子和女儿都不太愿意演戏,为此还和他有了矛盾,不过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只能遵从他的安排。
他后面来的是金镇长,金镇长晚上也一直在外面演戏,没有进过神庙,对里面的情况不清楚。但他是剧团分管表演的副团长,对剧团演员的情况都很清楚,把他们的来历交代得一清二楚,和前面几个人说的都吻合。
“你是副团长,那这里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吗?”吴非问道。
“不,”金镇长摇摇头,“我只负责表演相关,就是管理演员们好好表演,其他后勤、园务等都不归我管。剧团管后勤的有后勤副团长,他不演戏。团长不常驻镇上,剧团、演员相关的事就是我俩负责。还有一个投资人派来的运营主管,负责小镇的日常经营、运营事务。”
接下来卖花大姐和守在外面的几名工作人员都依次进来接受了问询,她们所说的内容和张珍说得差不多,基本可以相互印证。
之前老卢离开后,吴非就让小队长把祭司也请过来。此时祭司已经到了,吴非就先叫她进来。
沈行坐在一边喝水休息,淡定地看着吴非进行询问。
吴非开门见山道:“你真的是祝族的祭司吗?介绍下你自己吧。”
“祭司”没见过这阵仗,又听说刚才死了人,此时显得很紧张。
她嗫嚅地开口道:“我、我叫刘翠好,我不是真的祭司,我、我就是演祭司。”
根据刘翠好的叙述,她不是真的祝族祭司,甚至不是祝族人。她的情况和老卢差不多,都是剧团来招当地演员的时候,因为外形符合、演戏天赋不错而被招进来的。
她是从附近村子里嫁过来的,她的丈夫是本地人,但也不是祝族人,而且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外打工,在小镇演戏也是为了赚点钱贴补子女。
吴非问她:“那真的祝族祭司是谁?”
刘翠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一家都不是祝族的,对他们族里的事不清楚。”
吴非又问了她她住所那里那扇黑色的大门是怎么回事,刘翠好说她不住在那里,那里只是一个演戏的场所,场所的布景都是剧组安排的,她不了解。
刘翠好走后,后勤副团长和运营主管也都抽空和他们聊了聊。
后勤副团长告诉吴非,服化道和场景布置都是根据剧情需要来的,比如祭司的黑门,就是在那里想给游客营造一种诡异神秘的感觉,所以才把门刷成黑色,并没有别的玄机。
运营主管则说她也不清楚祭司是谁,没注意过这事儿。
这个小镇原本就是个小村,叫祝山村,当时征地开发的时候,代表当地人来和他们谈判的是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是村里的村长。但和他们谈妥没多久,那位老人就去世了,继任村长是他的侄子。她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祭司。
他们又找了几位当地祝族人问到底谁是祭司,但他们都说现在已经没有祭司了,大家都听村长的。不过现任村长半个月前就去市里了,现在还没回来。
而且大家现在都在小镇上生活,除了代表大家去和小镇工作人员争取权益的时候,村长大部分时间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有和没有都一样。
运营主管走后,袁三胖忍不住问吴非:“吴非,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个戏里的祭司,不是真的祭司的?”
吴非道:“我今天早晨跟着老卢他们去找祭司的时候,路上发现了许多当地人居住的老房子。那些房子后来虽然经过了修葺,但和小镇后面新盖的建筑还是明显不同,而且可以看出房子原本建得并不好,维护也一般,这说明当地人之前并不富裕,甚至称得上贫穷,对自己的住所也无力好好打理。”
“但那座神庙却保存得很好,也看不见近期修缮、翻新的痕迹,说明它原本就被维护得很好,剧院入驻后为了维持它古旧的感觉,也没有动它。”
“即使自己住得不算好,也要优先维护神庙,所以我猜当地人、至少是当地的祝族人一定很信仰他们的神。但今天晚上祭司出场的时候,我从围观的祝族人那里却看不到敬仰,他们像看戏一样看着祭司表演,我就猜这个祭司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