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全部落尽之后, 黑塔率先带领了一队侍卫进去,吴非不顾小秋子的阻拦,也和沈行一起亲自走进了飞仙宫内。
只见庭院内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 有的还在苟延残喘,有的已经有进气无出气了,有的还维持着人形,有的已经露出了原身的耳朵、尾巴、爪子, 还有的被雷劈得半边身子焦黑, 已经完全露出了原形, 有的是虎狮狼一类的猛兽, 也有的是牛马羊这些家畜。
谁能想到,就在这皇城禁宫之中, 竟然已经暗中形成了如此规模的一个妖怪巢穴。
飞仙宫内殿中,飞仙宫宫主正撑着一柄精铁剑,在床边喘着粗气。
殿内屋顶已经被劈开了一个边缘焦黑的大窟窿,那三十六道天雷中, 至少有十多道都是直奔着他本人来的。先是被术法反噬, 又是硬生生扛过天雷, 这飞仙宫宫主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此时甚至已经露出了利齿和虎爪。
他见有人进来, 当机立断便拿出了一张玉符, 显然是想跑。
沈行用手指划断了吴非腰间所佩戴的玉玦,抬手便向着那虎妖的方向掷了过去。
虎妖被击得倒退了一步, 踉跄了一下后倒在了地上, 再也爬不起来了。
黑塔上前把他用捆妖绳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沈行对身后侍卫吩咐道:“把他压入天牢,我要亲自审他。”
众侍卫领命而去。
吴非特别嘱咐道:“要仔细审审,他和当年林树远一案是否有关。”
林树远事发之时, 这虎妖已经进宫担任国师,而且正被先帝所宠信,林树远之事,他即使不是主谋,多少也该知道些线索。
公共任务就像小组作业,众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搭便车”的心理,都想优先完成自己的个人任务,同时希望着其他玩家能多搜集些关于林树远案的线索,多为公共任务做贡献。
李陀螺是对这公关任务表现得最积极的,从他所提供的线索来推测,吴非猜他的个人任务也是和这公关任务关联最大的。其他人、特别是计划者的任务也该和林树远案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他自己的任务里,需要他保全的那些人大多都是认为林树远案有疑点,支持重查此案的人;罗卷的任务主要是围绕这飞仙宫宫主展开,所以吴非推测他也会是林树远案中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
虎妖被拉走后,吴非对罗卷和黑塔道:“之前无忧王李陀螺和虹霞将军曾动身前往一诡异山谷,去调查当年林树远的旧案。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却迟迟未归,朕有些担忧,二位道长如果没有其他事,能不能去代朕寻一寻他们?”
皇命不可违,二人点点头,也领命去了。
吴非和沈行则坐回到车里,起驾回宫。
路上,吴非小声抱怨道:“行哥你为什么拿我的玉玦打那妖怪?”
“当时手边也没有其他趁手的东西。臣回去就再赔一个给陛下。”沈行哄着他,手却摩挲着他腰带上的玉扣,轻笑道,“当时如果不是还有旁人在,臣本来是想拿这个的。”
“你怎么拿?”
这玉扣可是别在腰带上的,不像拿玉玦是挂在下面,轻轻一划就能被划断。
“这么拿。”沈行说着,食指和拇指微微一用力,吴非的腰带便断开了。那玉扣顺着断开的腰带,恰好向下落在了沈行的手上。
“是臣的了。”
吴非连忙一手接住落下来的腰带,一手拢住散开的外袍,瞪向沈行:“世子这么做,让我一会儿怎么下车!”
“这倒无需陛下担心。”
说话间,车驾已经停在了长乐宫外。
沈行先将身子探出了车外,而后回过头来一伸手,直接把吴非从车上抱了下来。
“这样不就没人能看到陛下了?”他说着,直接打横把吴非抱进了长乐宫。
一路上宫人全都默默垂着头,完全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吴非自暴自弃地把头埋进沈行怀里,也完全不敢看其他人。
他真傻,真的。他为什么不直接让小秋子给他送条新的腰带来。
不过转念一想,那样传出去了也未必好听,很可能会变成什么“帝后同辇,及至宫,帝唤小黄门取一腰带来。盖帝与后于辇中作乐,竟至衣带迸裂乎!”……
但现在这个版本也确实没好到哪里,这个版本可能会变成“帝后同辇,及至宫,后抱帝出,入内。盖帝与后于辇中作乐,竟至竟腿软而不能行乎!”……
罢了,反正他的名声已经差成了那样,也不差这一桩一件了。
飞仙宫事关重大,又涉及到了先帝,最终关于妖怪部分的真相被压了下去,对外只宣称是现已查明原飞仙宫宫主并非栖霞真人,而是谋害了栖霞真人的匪徒。而后其假借栖霞真人之名供奉于宫廷,又做下了数桩恶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陛下颁下旨意要罪人伏法,飞仙宫众人已被捉拿归案。
这样才能最好地同时保全先帝与栖霞真人二者的名誉,毕竟宠信奸人和宠信妖怪的影响还是不一样的。宠信奸人的皇帝常有,只能说是一时不察,受人蒙蔽,但若是涉及到神鬼之说,被人知道皇帝曾宠信妖物,则可能会直接动摇统治根基。
毕竟传说中,妖物出世,入主朝廷,都是亡国不祥之兆。
吴非最关心的事情却只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