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营业到晚上八点，周悦和顾雪城回到家的时候，姥姥已经睡下了，因为第二天是周一，周小铃也回了学校。

        周悦洗完澡之后，裹着一件宽松的雪白睡袍，蜷缩在落地窗旁边的小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米酒，望着窗外的点点灯火，整个人都有些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阵沐浴液的湿润香气传来，而后顾雪城那双结实的手臂从身后搂住了他，清冽悦耳的声音有几分委屈：“哥哥，我想回去了，这里人多眼杂，什么都不能做。”

        要偶尔纵容对方……周悦回想着宋然的话，略微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小玲回学校了，姥姥在楼下卧室，已经睡了。”

        顾雪城呆了呆，仿佛明白了周悦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哑声道：“哥哥是说……”

        周悦垂下睫毛，忍着脸颊阵阵发烫的感觉，轻声道：“你若喜欢的话，就把纱帘拉上，把落地灯打开吧。”

        说完之后，他只觉得耳根子都烧了起来，顾雪城非常喜欢看着他，但他一直觉得以兄长的身份履行妻子的职责，实在太过羞耻，从来不肯让对方点蜡烛，如今却主动提出……

        顾雪城愣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周悦的意思，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呼吸声渐渐沉重了。

        片刻之后，只听“啪”一声轻响，小沙发旁边的落地灯亮了，晕黄的光芒照亮了单人沙发这片小小的区域，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周悦望着顾雪城那双充满渴求的深邃眸子，望着那张雪白透粉的俊美脸庞，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想着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心里又是后悔又是羞窘，几乎想要立刻反悔，可是，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

        情绪剧烈波动之中，他忽然觉得耳朵一阵痒痒，竟然化为了两只毛茸茸的雪白尖耳，与此同时，一条蓬松雪白的大尾巴也从浴袍下面钻了出来，原本用法术变短的头发也变长了，铺满了整个小沙发，仿佛柔滑的缎子一般漂亮。

        周悦本来就已经十分不好意思了，再加上他向来羞于用狐身示人，更不要说在这样明亮的落地灯光之下，脑子直接“嗡——”地一声，整个人都快烧糊了，只能手足无措地捂住了眼睛，却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顾雪城看着对方明明羞得不知所措，却还努力忍耐，不愿拒绝自己的样子，只觉得胸口甜蜜得仿佛要融化一般，忍不住低头啄吻了一下对方微微颤抖的雪白耳朵，轻声道：“哥哥显了原形，这是想要’报恩’了？”

        周悦羞窘得满脸通红，但还是小声道：“嗯。”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才渐渐平息下来。

        周悦蜷缩在小沙发上，整个人简直有种虚脱般的感觉，脸颊上还有些湿漉漉的残余泪痕，顾雪城紧紧搂着他，不断啄吻着他脸上的泪痕，小声道：“对不起，你那个样子……我实在控制不住。”

        周悦哑声道：“没关系，是我……是我自愿的。”

        顾雪城愣住了，周悦向来害羞，很少说出这样的话，仅仅这样一句话，顾雪城就几乎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胸口一片滚烫，又酸又软。

        周悦顿了顿，又低声道：“但是，只有我自愿的时候，那种事情才能叫做燕好。以前你在云雪楼那样，那是胡来，那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能有了……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们的未来。”

        顾雪城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再也不会有那种事情了。”

        周悦叹道：“罢了，其实这些年以来，我也有很多不是的地方，比如，你那枚金丹……”

        顾雪城垂下眸子，轻声打断了周悦的话：“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哥哥又何必再提？”

        周悦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一时间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温声道：“小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可能十分离奇，甚至有些荒谬，但是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想告诉你。”

        顾雪城温柔地搂着他，轻轻啄吻着他的耳畔脸颊：“无论哥哥说什么，我都相信。”

        周悦摸了摸他的头发，感受着那如同冰冷丝缎般的柔滑感觉，而后轻声道：“很多年前，我偶然发现小玲大考之前，还在看小说……”

        “小说？”顾雪城疑惑道。

        “唔，就是话本，我发现之后，觉得小玲她不务正业，就缴了她的话本……”

        不知道过了多久，微凉的夜风轻轻拂起了卧室轻薄的白纱窗帘，外面已经是夜色沉沉，月上中天。

        深蓝色的天幕之上，高高挂着一弯金黄的弦月，月牙儿静静俯视着繁华都市的万家灯火。

        无数扇窗户里透出无数盏温暖的灯光，无数的行人匆匆忙忙地往无数个家里赶去，赶往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灯，赶往属于自己的那一个人，行色匆匆，满脸风尘，却又如此美好安宁。

        【番外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