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渡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嗤”他无奈地笑了出来,“你怕我下毒,但我要杀你,犯得着给你下毒,还浪费这么一桌好菜么?”
也是,他想杀她,用手捏死她就好了。
檀檀放心地坐下,但这顿饭她并没有吃多少。
贺时渡皱眉:“你就吃这么点儿啊?”
“你也没吃多少。”
“我不喜欢你们燕国的口味,太腻了。”
“我我不能吃太多。”檀檀小声说。
贺时渡扬眉:“为何?”
他那一双眼睛深沉又坚定,漆黑的瞳孔向外透着丝丝杀气,檀檀本来就不喜欢说假话,眼下便如实回答了:“阿欢阿愉,她们是女杀手,都很苗条。”
“胖子也能杀人。”
檀檀立马小声斥了回去,“我不胖。”
如果,她是想如果,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她杀死了他。
那么在日后大家的传闻里,南池大司马死于美人之手,和死于胖子之手,听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她不减肥,别人肯定会误会她把他给吃了。
贺时渡仔细端详了她一番,不能说瘦,但粉雕玉琢的人,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他想到她丰满的大腿、圆润的臀。
其实他只有二十余四的年纪,南池大司马的笼冠带在头上,每天和这个老家伙、那个老家伙斗来斗去,他也以为自己是个垂老之人了。
一股旺盛的□□从他下腹升腾起来。
“不吃饭那就做别的。”他拉起她的手,将她放在自己大腿上坐下。
“你为什么只想着这种事?”在他的吻落下之际,檀檀偏过头。
他跟她之间只有这种事,也只能有这种事。
“不知。”贺时渡冷淡地回答,同时,他的手钻进檀檀的衣袖里,干燥的手掌密切地贴紧她的肌肤。
食色性也,君子色而不淫。
檀檀也听过这句话,她没有顺从他,却也没有抗拒。
他起的时候,她落,他激昂的时候,她静默。
她第一次清醒地看待这件事,在她澄明如镜的眼里,倒映着男人在欲望中沉沦的样子。
檀檀的手攀上他的背,无意中碰到那道隆起的伤口,贺时渡骤然从欲望里醒来,嘶了一声。
“疼吗?”檀檀问。
“嗯。”他说,“本来就疼得要死,赵侯那孙子真是一点不会换药,每次他帮我换药,我就觉得自己得掉三层皮。”
“伤的很严重吗?”
他从欲望中稍稍抽身,理智占了上风,一边抱着檀檀的腰,将她上下扶弄,一边说起自己的伤,“嗯,那剑刺进肉里了,你能想象自己的肉被人划开吗?”
檀檀想象不出那种疼痛,只是听着就冒冷汗。
“是不是,像杀猪那样?”
“你还见过杀猪呢。”
“见过呀,我和娘在小茅屋的时候,见过的。”
“说来。”他轻笑一声,“这次没你那把匕首,我真要命丧黄泉了。”
提起那把匕首,檀檀忽然心虚了起来。她眼神避开贺时渡的注视,看向竹帘。竹帘的横纹在她眼里起起伏伏
贺时渡温柔地诱哄:“谁给你的匕首?你又如何得知我会有难?”
她紧闭双唇,就是不说。
贺时渡也没想从她嘴里问出个究竟。他的手掌向上挪了下,扶住她的背,“看在它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就不追究它的来历了。还有什么想要的奖励么?”
燕国人不要秦国人的奖赏。
何况,这次她帮忙,是没把他当做秦国大司马看待的。
檀檀扶着他的肌肉隆起的肩部,说道:“那你能不能夸夸我。”
“夸你什么?”
“你看到我放的风筝了么?”
“嗯,看到了,一共放了四天。”
“是不是每天都比前一天放的更好?”
“嗯,每天都比前一天放的更好,还更高。”
“真的吗?”
“真的。”
她欢喜地抱住他的脖子,重复问道:“真的吗?”
贺时渡轻笑着将她抱向自己:“秦国男人不骗燕国小娘子。”
他是个胜负欲极强的男人,檀檀自卖自夸,他不甘落下,一边亲吻着她的耳朵,一边问:“那我的箭,射的好么?你的风筝飞了那么高,我一次就把它射下来了。”
她认真地点头:“真的很好。”
贺时渡炫耀起道:“我是骑射是舅父亲自教的,他是雁北第一勇士,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弟子,我青出于蓝,比他更厉害。”
虽他有自吹之嫌,可檀檀见过他那支箭的威力。
这时,她眼睛忽然有些湿润。
她想到了那个风雨飘零的燕国。
如果,燕国也有一位贺时渡,是否她与无数燕民都能够免于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