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就撤。”
经此一遭,他们彻底打心眼里承认了席冶这位新夫人,甚至觉得当年席冶还在肚子里、就替将军定下娃娃亲的先夫人,真乃慧眼识珠的女中豪杰。
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仿佛能于夜色中点亮整个夜空,并未同王族们坐在一块,等亲卫散开,顾琮干脆躺在外围柔软的青草上,枕着席冶未受伤的膝盖,望向不远处手拉着手围成一圈、载歌载舞的人群。
无论如何,眼前的画面,总比伏尸百万、血流千里的战场要美丽。
细白指尖轻轻抚了抚他的发。
同样连打了两天擂,乌其格最后脱了力,他其实也没强上多少,未见血,却存了淤伤,先前有太多双眼睛盯着,直至被青年触碰的那一秒,他才真正泄了劲儿,彻底放松。
微微屈起小腿,顾琮收回视线,抬眼,望向席冶:“可有出气?”
经历所致,他平日总是沉稳寡言,很少会像毛头小子般冲动,偏偏今天,不仅赢了演武,还把堂堂王子的俊脸揍成了调色盘。
待青年点头,又想在他身上写些什么时,顾琮却拉过对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席冶无法,明知对方是在故意使坏讨吻,依旧心软地,趁无人时低头,蜻蜓点水般,与顾琮浅淡地交换了一回气息:
“将军英武。”
如愿得到奖励的男人满意了。
天地辽阔,仰头便是满目繁星,他忽然有些想念自己和席冶一点点添置满的小院,把玩着青年的指尖:“等篝火熄了,我们就回去。”
庆典上的篝火,往往要燃到天明,那时,日光微熹,正适合赶路。
席冶:“我的腿……”
顾琮想都没想:“当然是我抱你。”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席冶故意:“可我会骑马。”
“那就是我不会骑,”谎话说得理直气壮,顾琮毫无将军的架子,正经,“要夫人把控缰绳才行。”
夫人长夫人短,席冶当然清楚对方在暗示什么,偏故意重新借了个吻,转移话题:“先前去看台时,我偶遇阿娜日,好奇问了句,她为何会帮忙。”
以顾琮的性格,饶是涉及到自己,也断不会因一件骑装、一句提醒,就轻易搅到王帐的浑水里去。
结局未明时,所有看客,——包括顾琮身边的亲卫,都不觉得自己会赢,对方冒着得罪三王子的风险做无用功,实在不像个精明人。
左不过是些勾心斗角的谋算,见多了,更无甚兴趣,但因得是席冶在说,顾琮配合:“为何?”
席冶笑盈盈:“因为……”
“她说我是个美人。”
单纯的称赞,所以,从第一次进王帐时,席冶就总能察觉到对方释放出的善意。
懒散仰躺的男人却一下子坐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就说,自己和那公主素来没什么交集。
“怎么了?”
明知故问,席冶轻笑:“难道我配不上这称赞?”
向来苍白的皮肤被渡上一层暖色的柔光,唇红似血,残存被他吻出的润,暗留马奶酒的香甜。
“当然配得上。”短暂休息过的四肢忽又涌出无穷无尽的力气,噼啪,篝火燃到最高点,顾琮突然拉起席冶的手,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邀请:
“美人。”
“我们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