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一时无语又想笑。
“话说这么大, 要是个闺女呢?”
方剑平点头:“闺女也行,不怕他们笑话我。最好像你,像我可就不高兴了。儿子最好像我, 长得跟你一样漂亮我也会很不高兴。”
“要求还挺多。”
方剑平:“还不是为了让他听见。”低头看去:“瞳瞳, 听见没?好好长, 否则我打屁股。”
王秋香震惊,“你连名字都起好了?”
方剑平微微颔首:“万事俱备只等他出来。”
“我的老天爷。”王秋香服了现在的年轻人。
方剑平也服了她:“你准备要孩子的时候什么都不准备说生就生?”
她当初还真是这样。
王秋香莫名觉得她要是说实话, 方剑平肯定鄙视她,“小芳预产期十月左右,现在才六月,这几个月还不够你准备?”
“这么热的天准备什么?”方剑平反问。
王秋香碰到棉花都嫌热, 更别说让她缝棉衣。这个时节她只有心思纳鞋底做鞋。
“起名字!”
方剑平:“我窝在屋里查书查字典?”
王秋香惊讶:“你还查书查字典?”
“不然呢?”
王秋香语塞。
有人听到他俩的话忍不住问:“剑平,你这不算倒插门吧?”
方剑平摇头。
“那你——小芳她奶奶咋说她有曾孙子了,她要当老祖奶奶了?”
方剑平不禁看向小芳,什么时候的事?
小芳小声说:“我还想问你呢。”
方剑平想到她一直在睡觉, 转向说话那人:“她就瞎嚷嚷。还没影呢。她这是盼着小芳生个男孩。要是女孩,她可不稀罕当祖奶奶。以后再跟你们显摆就问,栓子有对象了吗。什么时候结婚。”
那人问这话也是烦了高氏得意洋洋的样子,想听到方剑平说她想得美。方剑平虽然没说,他也因此知道村支书一家没跟她和张老二和好。那人放心了——以前怎么挤兑她以后还怎么挤兑她。
小芳看这么久没钓上来一条,倍感无聊。尤其周围都是人, 空气中都带有汗臭味, “方剑平, 我想歇会儿。”
方剑平立即拨开人群拉着她出来, “回屋还是去树下?”
屋里闷热:“树下吧。”
“那你在这儿等我, 别乱跑, 我去拿板凳。”嘴上这样说却还是不放心, 怕她贪玩被小孩子勾走。快速跑到屋里拿两个高凳子就跑出来放在树边,让她靠着树,这样能省点力气。
小芳见他想这么周全,窝心又想笑,“我才刚显怀。”
“那也累腰。五婶说二斤重呢。”方剑平挨着她坐下,“嫌树硬就靠在我身上。”
天气虽热,但这边正对着桥,身后是小树林,东边是大马路,可以说四通八达很凉快,“嗯。”
方剑平怕她身体不稳,出手搂住她的肩。
“啧!”
一声嫌弃从身后传来。
这个声音耳熟,身后过了小树林就是知青点,能从那边来的多是知青,所以方剑平确定是周长河。
懒得理他,方剑平装没听见。
周长河却想让他听见。
脚步声越来越近,方剑平小声问小芳:“回去?”
小芳:“怕他?看他想干啥。敢给我添堵,看我不打爆他的狗头。”
方剑平赶紧握住她的手,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腹部多了二斤肉,抬腿踹人都有可能闪着腰。
“两口子还真恩爱。听说小芳还有了?”周长河绕到方剑平面前就朝小芳腹部瞄。
方剑平坐直,护住小芳的腹部,“你又想干嘛?这里可是张庄。”
“我可没刘季新那么傻。”周长河说出来,脸色变了变。
方剑平心生警惕,就听到他骂:“那个小人!”
小芳心说,你比小人还恶心人。
方剑平:“来这儿就是让我听你骂刘季新?”
“当然不是。”周长河险些忘了,“还不知道吧?我要走了。我们街道指名让我回去。我看你老丈人还怎么卡着不让我走。”
方剑平觉得好笑:“他卡你?卡你有什么好处?嫌张庄粮食多的吃不完?”
周长河脸上的得意消失,转而一想要不是张支书卡着他不让他回去,他前年就走了,“他让刘季新和段伊然回去,都不让我回去,不就是怕我回去告诉你父母,你娶个——”看到小芳,立马把“傻子”咽回去,“你为了工作娶他女儿,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方剑平听出他对农村人的嫌弃,愈发懒得跟他废话:“我都不怕刘季新回去告诉我父母,怕你?你算哪根葱。”
“你——”周长河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方剑平点头:“我等着。”
周长河呼吸一窒,挥袖而去。
突然又折回来,“我还有一件事问你。听说养蜂厂的很多东西都是那个老李提供的,你还跟他有联系?”
方剑平摇头。
周长河一万个不信。又想到他不屑撒谎,“那就是你老丈人?”
“联系不是应该的?老李在这边一年多,我老丈人可没打过他骂过他虐待过他。”
周长河不禁说:“那还不是你老丈人认出他。”
方剑平好笑,这人怎么总能把自己的小心思推到别人身上,还这么理直气壮啊。
“周长河,你是不是忘了我老丈人以前干什么的?”
周长河一时没反应过来。
方剑平:“我老丈人当了十多年兵,公安局的孙组长以前就是他手下的兵。看你快走了,不怕你知道,我老丈人当兵的时候见过老李。”
“不可能!”
见过他还让他住危房,张支书的脑袋被队里的驴踢了不成。
“那还让他养牛?”
方剑平纳闷:“你真傻还是搁这儿跟我装呢?农场让老李劳动,不让他养牛让他除草?养牛清闲还是除草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