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找来铲子等工具,见江苓挽起袖子蹲下,忙道:“这些事何须公子亲自动手,让宫人来便是。”
“无碍,”江苓手下动作不停,“只是把它们挖出来再种下去,累不着我。”
到底高估了这具身体的健康程度,忙活了小半个下午,江苓站起来时一阵头晕,晃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
江苓闭了闭眼,心道:没想到变成人后第一次与地面亲密接触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摔痛。
预想中的感觉没有传来,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接住了他。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江苓愣了一下,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锋利的下颚线和紧抿的薄唇。
“殿下……”下意识抓住男人衣服,江苓语气愣愣的。
将人扶起来,萧晟昀语气不悦:“你们就是这么伺候太子妃的?”
走进来第一眼看到就是少年摇摇欲坠要摔倒的样子,萧晟昀想也不想,径直冲过来将人接住,感受到怀中少年体温的存在,缓缓松了口气。
宫人纷纷跪下,在太子的怒气中瑟瑟发抖。
有太子妃在的这一个多月,他们都快忘了,太子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人。
不知是不是蹲太久了,江苓的头还是有些晕,他靠在太子怀里,全靠男人手臂的支撑才不至于倒下去。
萧晟昀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少年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唇色发白,眉头蹙起,显然是难受得紧了。
心中无端冒起一团火,萧晟昀声音发冷:“把这些人带下去!”
“殿下饶命——”
江苓被吵得头疼,胡乱抓了抓手下衣服:“是我自己要把这些花种到小花园去,不关他们的事。”
“好,孤不罚他们,”萧晟昀腾出一只手探了探江苓额头,有些烫。
范公公赶紧给跪在地上的宫人使眼色,厉声道:“还不滚下去!”
“是。”
“谢太子殿下、太子妃宽恕。”
宫人“砰砰”磕头,心中升起一阵阵后怕,太子御下极严,今日若不是有太子妃求情,他们这番能囫囵活下来就得感恩戴德了。
“范德,传太医。”打横抱起少年,萧晟昀大步往寝殿走。
江苓窝在男人怀里,感受着从男人身上传来的气息,龙气安抚神魂,却安抚不了身体上的难受。
他紧抿着唇,抵抗一阵一阵传来的眩晕感。
张太医很快赶来,他走到床边,萧晟昀正要退开,袖摆传来拉扯感。
低头就见脸色苍白的少年死死抓住自己袖子,喉间传来极低的声音:“不要走……”
垂眸看着抓住自己袖摆的手,指尖泛起血色,可见其用力之大,萧晟昀坐回床边:“孤不走,先让太医给你瞧瞧。”
江苓迷蒙着眼看了他一会,确定他不会走,缓缓松开手。
张太医面色平静上前为太子妃把脉,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一直是太子一脉的人,从没见太子对谁这么耐心过,见太子妃躺着不舒服,还会将人抱在怀里轻哄。
要是以前谁对他说,太子会这么对待一个人,他指定会觉得对方需要看看脑子,现在他亲眼看到,震撼之余更多的是对太子妃的敬佩,能让太子这块金刚石变成绕指柔,太子妃着实厉害。
压下心中种种情绪,张太医仔细把完脉,浅浅松了口气:“太子妃无事,只是早年饮食不当,导致身体有些亏损,这次晕倒是因为蹲的时间太久。”
“臣开个进补的方子,太子妃先用两天,”张太医边写药方边问,“太子妃今早吃的什么?”
萧晟昀每日上朝的时候江苓还没起,回来的时候多半是下午、傍晚,他确实不知道江苓每天早膳用的什么。
“公子今天醒来时有些迟了,胃口不太好,就用了小半碗粥和两块芙蓉糕。”清瑶回答。
“用的有些少了,早膳很重要,尤其是对太子妃这种身子有亏损的人来说,”拟好方子,张太医交给宫人,“按量服用。”
“殿下要留意一下太子妃的早膳,最好能每日按时用膳,太子妃身体的亏损不是一两日造成的,调理起来需更费心才是。”
“孤知晓了。”
迷迷糊糊间,江苓闻到一股难闻的药味,以为是太子把药端进来了,不料药味离自己越来越近。
身体被扶起,苦味越来越重,江苓挣扎着往后躲,可惜身后是男人结实的胸膛,躲无可躲。
“唔……”
勉强从眩晕中睁开眼,江苓意识不甚清醒,看着近在咫尺的药碗,震惊道:“殿下这是趁我睡着把自己不想喝的苦药喂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