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觉得她大概也很无奈,毕竟除了送吃的这个借口以外,她应该找不到其他可以让师尊搭理她的办法了。
她此刻若是上前打扰,琴瑟长老定会更加讨厌她了,这位长老是空桑派唯一不大喜欢她的,上次在戒律堂惩戒她的事情也就她最积极。
她便打算默默地换条路走,她也知道以师尊的敏锐力肯定会发现她在这儿的,但她以为他那么佛系看见她走就不会叫她的,谁知,她还没来得及抬脚呢,就听见了师尊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程儿?”
程然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好转过身去,叫了一声“师尊”。
邬令仪等她走过来了,才转头看向琴瑟长老,淡淡道:“以后不必送糕点了。”
琴瑟长老一怔,握着食盒的手指紧了紧,道:“我可是哪里得罪了仙君?”
邬令仪眉头微蹙,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似的,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
琴瑟长老表情僵住:“……什么意思?”
邬令仪道:“你不知道你的厨艺很不好吗?你自己都不吃,为什么一定要给我吃?”
程然看着琴瑟长老恍恍惚惚的脸,忍住了笑意,她敢保证,师尊说这话是真心实意认为她做得不好吃,毕竟他的口味那是相当挑剔的。
见琴瑟长老哑口无言,似乎是被他说中了,邬令仪的语气便有了些不耐:“以后若我没找你,你便不必过来了。”
琴瑟长老的脸色都白了,但还是强撑着不露出一丝狼狈,这份儿耻辱的感觉因为他身边的少女的存在而变得更加强烈,她的指尖都陷进了肉里,却还是平静道:“是,我知道了。”
说完,琴瑟长老便转身走了,只是走之前却用一种有些阴冷的眼神看了程然一眼。
程然心情微妙:“……”
干嘛这样看她?
关她什么事?
程然感觉师尊总在琴瑟长老面前给她拉仇恨,同他一起往回走的路上,不免有些郁闷地道:“师尊,琴瑟长老的心意,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心意?”邬令仪脚步微顿,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她是居心不良。”
“……”程然沉默片刻,感觉师尊压根儿没理解她的意思,忍不住解释道,“我说的心意是指她喜欢师尊。”
邬令仪低头看她,仿佛从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似的,冷不丁问她:“就像程儿喜欢我一样吗?”
程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声音都拔高了:“我才没有喜欢师尊!”
邬令仪看着她,不言,只是那双清冷漆黑的眼眸却给了她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让人有一种被看穿的羞耻感。
她忍住了才没有露怯,故作镇定地站着不动,继续道:“师尊不是也清楚吗?那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没有就没有,程儿怕什么?”邬令仪继续往前走,神色淡然,语气平静,“我不过随口一问而已,更何况……”
程然现在被他那句话还吓得心口怦怦直跳,闻言,便忍不住问:“何况……什么?”
邬令仪脚步顿住,转过脸看了她一眼,道:“我说过,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又没关系。”
程然愣住,师尊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样都可以……是指喜欢他这样的事情也可以?
她不由顿住了脚步,想起了书中的女主那样执意地要跟着师尊,无论被怎么虐都坚定不移,是不是也跟师尊的这种有意地纵容有关呢?
只要她想,便怎么样都可以。
如果她真的还喜欢他,这句话的确拥有让人犹如飞蛾扑火般的魔力。
他说出这样的话是别有缘故还是他的本性佛系淡然所致?
她不免有些愈发不解起来,有时感觉师尊仿佛什么都不明白,有时却又觉得他仿佛什么都知道,令人感觉十分矛盾。
她看不透他,甚至有些心惊,如果他真的什么都明白,那么她以前对他的恋慕连师兄都看在眼里,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儿察觉吗?
如果他察觉了,却还是任由她这样继续下去,无条件地纵容她宠着她,那也未免太可怕了。
甚至……她会喜欢他,会不会也是他的刻意诱导所致的呢?
毕竟,如果他一直就像别人家的师尊一样对她严苛教导,她应该也不会对他产生别的感情的。
程然越想越觉得心惊,却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师尊也许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而已,她却一下子发散思维想了这么多。
就在这时,邬令仪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她,目光却忽然在她身上的披风上顿了下,问她:“程儿,你冷吗?”
程然还有点儿心不在焉,闻言,便摇了摇头。
邬令仪便点了点头,朝她走来,站在她的面前,道:“我冷,你介意把它给我穿吗?”
程然看他的神色就有些复杂起来,片刻后,才道:“……不介意。”
程然将披风解了下来,看着师尊将它给穿上了,还仔细地将衣带系了个结,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满意地往前走了。
她沉默地看着,表情就有些微妙起来,这样的师尊怎么看都……很单纯啊。
她果然是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