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哼笑,没打算跟她这个表里不一的大儿子计较。看着气势十足,工作上也的确是很能服众,三十多岁就将副局长的位置坐的稳稳的。
可是在家里人面前却会时不时冒傻气。也不知道像了谁?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二谢远突然看似没头没尾的说了三个字:
“要查吗?”
他什么都不多,就是人脉多、战友多。如今分布在各个部门,想查一个人很容易。
谢言摇头:
“没必要。从她决定把然然送过来的那一刻起,然然就只是我一个人的。跟她再没有任何干系。”
他朝庭院的方向看去,透过明亮几净的玻璃门,谢言好似看到了那个小人儿欢快明媚的小脸,还有她宛如银铃一般的笑声。
他低声呢喃:
“她是我一个人的。”
白荷看向谢祖平,谢祖平轻轻叹了口气:
“你是怎么打算的?然然是跟着你,还是留在这里?”
谢言毫不犹豫:
“当然是跟着我!”
谢祖平心平气和的看着他,以一种平等的姿态跟他交流:
“你要想好了,养一个孩子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不光是照顾生活起居,更重要的是你要得为她的人生负起责任。培养她成才、引导她做个正直善良的人。这些你确定你能做得来?”
他不提其他,只说现实:
“你的空窗期已经有一阵子了,估计也快要进组拍戏了吧?一进组就是好几个月,这期间然然怎么办?你确定你能在兼顾拍戏的同时照顾好她?”
谢言眼睑低垂,叫人看不清楚神色。
谢祖平又道:
“然然三岁了,下半年该上幼儿园了。你想好送哪里了吗?你能按时按点的接送她上下学吗?对,是有保姆,但是你确定你要让然然一直跟着保姆生活吗?”
谢天华和谢天齐都是在老宅养到上小学的年纪才开始跟着父母一起住。
老大老二两口子工作都忙,就是现在,不也是经常在顾不上的时候把孩子往这边一送吗?
家里的确是有保姆阿姨司机,但是亲人的陪伴却是这些人都替代不了的。
他们能在孩子胡闹的时候严厉制止吗?他们能在孩子犯错的时候批评指正吗?他们能在孩子需要夸奖的时候亲亲抱抱吗?
都不能。
一句句问话如刀子般割裂着谢言的心,让他从昨天开始被惊喜充斥住的头脑变得清醒了起来。
对,父亲说的都是对的。他下一步戏已经确定下来了,现在估计也剩下不到半个月的假期。一旦进组,那真是时间都说不准了,有时候都能拍一整夜。
难道他要让然然晚上一个人睡吗?只要一想到然然孤独的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场景,谢言就感觉心痛的不能呼吸了。
所以……真的要将他心爱的宝贝放在爸妈这边吗?
谢言缄口不言,屋里一时静的落针可闻。好半晌,他才站起身,什么也没说,径直去了外面。
白荷看着他的背影,眼圈有些发红,这个儿子她亏欠良多。因为她的大意和疏忽,让他心里留下了永远的创伤。
她尝试过弥补,可是儿子却不再需要。他将他自己跟他们分割的很清楚。
他理智、冷静、聪明,可同时也冷清、淡漠、疏离。
刚刚是她这么些年以来第一次在演戏之外看到他这么情感外放。那么欢喜、那么操心、那么担忧,一切情绪都是那么的真实。
白荷忍不住道:
“要不我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吧?”
谢祖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怎么选择全看谢言自己。其实他也不是一定要让谢言将孩子放在这,只是想让他明白,做好一个父亲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从他成为父亲的那一刻起,他的肩膀上就担着一个人的重量。
如果谢言执意一个人带孩子,那就放任他带。总要亲身经历过,他才能真的体会到其中的两难。
想全心全意照顾孩子,你就要适当放弃些什么。
他们苦大仇深,一片慈父慈母之心,以为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却没想到谢言转头就想通了。
他看着庭院里他的小宝贝正在追着小狗玩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乐,眼睛弯成月牙,清润透彻,笑颜仿若初生的太阳,耀眼夺目却又温暖人心。
谢言看着看着就笑了,没有什么比眼前的这个小人儿还重要的了。
工作忙?那就少安排点,多出空闲来陪她。
害怕晚上不能回家?那就尽量协调时间,即使是必须的夜戏,也要尽早拍完尽早赶回去。
反正他又不缺钱。娱乐圈来钱快,这几年他积攒下的资产很是可观。
再不济,他不还能啃老吗?谢父从政,清廉如水。可是白荷是著名女强人啊。光是谢言每年的分红就够他躺着不动了。
谢言看着宝贝终于发现了他,一边喊着“爸爸”一边欢喜的朝他跑过来,赶紧几个大步迎上去,托着她的腋下将她抛起来。
发丝在空中飞扬,父女俩的笑声在这方天地中回荡。
谢言笑得异常满足:
演戏是爱好,只有这个小人儿才是他的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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