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其铮一手拢着她的头发,一手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那我谢谢你哦!”
苏悠然忍不住“扑哧”一笑,推开他的手,随意拢了拢发丝打了个结。
可惜头发太过顺滑,刚放开转瞬又全都散开。苏悠然有些心烦的嘟嘴,韩其铮失笑的继续帮她握着头发:
“别弄了,你吃你的。”
谢言正好端着粥出来,看见这一幕,眼睛眯了眯,将粥放在韩其铮面前:
“我来。”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发绳,手腕上下翻转,转眼就给苏悠然扎了个好看的低马尾。
苏悠然朝后仰起头,笑得眉也弯弯、眼也弯弯的看着他,谢言嘴角上挑,挠了下她的下巴。
父女俩之间的氛围好似谁也插不进去。
韩其铮眼神暗了一瞬,太过年轻的爸爸就是这点不好,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年龄差。
从他这个方向望过去,俊男美女,相得益彰,不知情的人根本想不到这是一对相差十九岁的父女。
“谢叔叔,您如果想讨哪个女孩子欢心,肯定一讨一个准。”
韩其铮一派温文尔雅,仿佛只是随口一说。看来他以后也得时刻随身携带发绳才行。
苏悠然笑意微敛,谢言抚摸她的发顶,安抚的拍了拍:
“先吃饭吧,刚才好像听你说要回老宅?”
苏悠然一边点头,一边重新用餐:
“嗯,有礼物想带回去。”
“那我们过一会就回。”
谢言站在她的身后,声音如常,听不出异样,目光却冰冷的落在韩其铮身上。
仿若二十出头的脸庞帅气俊朗,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唯有被他注视着的韩其铮才能感受到,那双黑幽深邃的眼眸深处隐藏着的、恨不能将敌人撕碎的狠戾。
韩其铮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得,惹不起!
提问:心仪的女孩有一个特别优秀特别不好惹,还特别女控的爸爸是一种什么样体验?
韩其铮:特别操蛋!从小跟着他打游击战就不说了,还不能骂不能打,连一丝不敬都不敢有。可是无论你做的再多再好,对于女控的爹来说,首先惦记他闺女这一条就是十恶不赦、不可饶恕的罪过!就问你能怎么办吧!
毫无办法的韩其铮欢喜的过来,无奈的离开。这边的篱笆扎的牢,一时半会无法突破,还是先去存老婆本吧,总要资产得比得过人家亲爹不是?
苏悠然跟着谢言回谢家,谢父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大多时候都在静养,老宅里基本医疗器材都有,私人医生随时待命。
三房人回老宅的时间大大增多。谢言以前还觉得回来总有人跟他抢然然,不乐意回,如今也不再说这个话。
父母年纪大了,无论身体好不好,都还是期盼着能多见见子女和孙辈的。
谢母白荷也老了一些,两鬓都斑白了,她也没有染黑,任由白发增长,用她的话来说就是:
“那是岁月的痕迹,谁也无法抵挡。你染黑了,白头发就再不长了吗?既然长,那还染它做什么?白头发就没有黑□□亮吗?我觉得我什么样都漂亮就行。”
所以苏悠然还挺喜欢回来的,尤其是每每和白荷相处,总能感受到她身上无与伦比的自信和气场。
不因财富、不因相貌、不因权势,只因为内心强大而自信。
可惜无论再强大的人一旦切换到母亲的身份,也免不了操心些有的没的。
苏悠然端着果盘,站在客厅与阳台连接的转角,静静地听着白荷絮絮叨叨的声音:
“你也年纪不小了,确定好以后就要一直这么过吗?我也不是逼你做什么,只是去见一下,合适就相处,不合适就拉倒……孔家那丫头你以前也见过,长的好、性子也温和,学历高、能力还强,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什么研究所,这才耽搁了……
我不是说就看上她了啊,只是她父母操心的很,担心她真一辈子孤独终老了,正好你又单着,来说了好几次,我也是没办法这才应承了让你们见一面……
你是有然然,但是等然然结婚之后呢?她会有她自己的生活,然后你怎么办……谢言,你把然然看的太重了,重到占据了你整个人生……你有想过吗?如果然然从你的生活中抽离,那你还会剩下什么?”
沉默……长久的沉默。
半响才又听到白荷的说话声:
“你好好想想吧,见不见都随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干涉你的生活。日子是你自己过的,幸福也是你自己定义的。我只是作为一个母亲提醒你一句……”
后面的话苏悠然再没听,转身上了楼。
外面雨水淅沥淅沥下个不停,苏悠然站在二楼阳台上,身前是带着凉意的风席卷而来,身后是温暖的房间。一冷一热间,让人的心都不由的一个哆嗦。
她将披在身上的开衫拢了拢,无声的注视着楼下回廊处的谢言。
他好似在发呆,雨水溅到他身上都不见动作。宽厚的、总能给人以依靠感的脊背不知为何竟然显出了一丝颓废。
这是苏悠然自从遇到谢言以来,从未看见过的样子。
迷茫、挣扎、不确定,几乎快要从他的灵魂中穿透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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