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 再次响起了细微的接吻声。
贺彰明不知道隔着一层虽然厚实,但绝不隔音的门板,会不会被宋澹然听到。
但对他来说, 这煽情的,迷乱的声响, 几乎像被最好的音响设备,全方位无死角的播出,在他脑内不断的回荡着。
尤其是其中一部分声音还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他抓住荀洌不老实的手,一边按住男人的背,一边肩臂发劲, 把荀洌用力往自己怀里带。
力气大的恨不得把他揉进肋骨。
圣经为了诠释男女之情,把妻子描述成丈夫身体里的一段肋骨, 即“骨中之骨, 肉中之肉”。
此时的贺彰明却觉得,这个话术还不够全面。
如果此事只能发生在男女之间,那么他胸腔中这种落寞难受的空虚之感,又是怎么产生的?
明明人在怀里,却依然觉得空虚。
那天,荀洌说“到此为止”。
贺彰明不愿意,甚至低下高傲的头颅,企图以“偷偷的”来诱惑他。
却被荀洌毫不犹豫的拒绝。
现在, 好友站在外面。
隔着一堵门, 两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抵死热吻。
荀洌甚至再一次兴奋起来, 被捉住的手不断挣扎着,想要获得比唇齿缠绕更进一步的快敢。
有这样的变化, 贺彰明应该满意才对。
可他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他甚至有点讨厌自己敏锐准确的洞察力和判断力。
因为它们, 自己才能飞快察觉荀洌产生这种前后不一的言行的原因。
贺彰明不想知道真相。
可真相就在眼前。
荀洌的情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才会让他从断然拒绝,到积极主动。
堵着自己的嘴,不愿意听自己的解释。
就是为了毫无压力,无拘无束的放纵吧?
贺彰明心头抑郁,手上的动作却不改炙热。
按着荀洌的肩胛骨,他仰起头,着魔似的深深吻着身上这个该死的男人。
余光瞥到隔间门板和地面瓷砖的缝隙间,踏过一只黑色的牛筋皮鞋。
“彰明?”
宋澹然嗓音低柔的又问了一声。
然后是一道非常响亮的“笃”。
他敲了敲隔间的门。
近在咫尺的动静终于让荀洌有了片刻停顿,暂时停下了激烈的挣扎。
他别开脸,往后撤了一下身体,看着贺彰明微微喘气。
合不上的唇瓣红的发肿,泛着媚人的水光。
贺彰明靠着水箱,视线从那张嘴巴上,移到他浅色的眼眸中。
“笃笃。”
外面的宋澹然又敲了两声,还发出了疑惑的低语。
“是其他人吗?”
荀洌眉梢高挑,被贺彰明着的后腰不断着。
眼底的兴致也愈发高亢。
一览无余,毫不掩饰。
在贺彰明情绪难测的目光里,他眯着眼睛,滋润饱满的嘴唇裹圆、撅起、拉平。
最后露出一种半是恳求,半是诱惑的色气表情。
贺彰明不是唇语专家,却在一瞬间读懂了荀洌无声无息的话语。
“帮帮我。”
想清楚后,贺彰明好像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脑袋,有点儿眩晕。
同样的反应,同样的字眼,甚至是同样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荀洌表情的姿势。
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酒吧那天的重复而已。
那天,荀洌可以对几乎称得上是陌生人的自己下手。
今天,荀洌就可以不提感情,只为追逐欢愉,向自己无声哀求。
被宋澹然发现的可能性,不仅不会让他害怕,甚至愈发的迫不及待。
这都不怕……那他怕的是什么?
是自己的真心啊。
想到这里,贺彰明本就冰冷的心脏,更是一寸寸冻结了起来。
原来,你喜欢这样是么。
你……只喜欢这样是么。
不想再看荀洌那张一扫清冷,变得惑人银糜的俊美脸庞。
他闭上眼睛,努力压下心头不断翻涌的,各种恶劣糟糕的情绪。
那,就这样吧。
再睁眼时,刚才还染着情郁和迷茫的凤眸已经彻底沉寂下来。
最后看了眼荀洌迷乱的模样,他伸出手,再一次把荀洌按到自己怀里。
隔间外,脚步声再一次响起。
伴着清晰的脚步声,贺彰明在荀洌耳边低低的说。
“求我啊,宝贝。”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叫出这么轻佻又暧昧的称呼。
模仿的是荀洌。
几次经验,贺彰明知道荀洌对自己的声音会产生一种奇特的反应。
他垂眼下眼,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手上慢慢。
“我说过没有?我真的很喜欢学习,特别是……学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