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两脚离合踩下,吉普车呼啸而去。
也许是重载车,速度压根起不了,远远看去,就像是一辆拖拉机似的。
屁股后冒着黑眼,发动机轰鸣,道路两旁的人纷纷躲避。
“二挡!”
“好嘞!”
“三档!”
“是!”
王大奎玩得不亦乐乎。
这玩意好像有点意思嗨!
就跟下雨天上山采蘑菇似的。
突然。
“咔持”
李爱国踩下刹车,吉普车在水泥道路上划出两道黑色的痕迹,刹停了下来。
张二炮还好,坐在驾驶位上,没有受伤。
王大奎坐在档位上,在惯性的作用下,胯部直直的撞在了档位上。
“哎吆.”
他爆发出一阵痛苦的惨叫声。
“爱国,你……你干什么?”
“遇到了一位熟人,你们都下来,带上钢丝锁。”
李爱国冷着脸,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道路上。
供销社的门口,围了一群人。
人群中间。
乘务员张雅芝正在苦苦哀求刘长义。
“刘长义,我已经跟你提出离婚了,咱们没有关系了,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离婚?张雅芝,要是没有我们家,你早就被饿死了。”
刘长义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他万万没有想到,张雅芝竟然敢提出离婚,还是请了机务段妇联出面。
“当年,我给你们家做牛做马,还有这些年,我早就把你们家的恩情还上了。”
“你是我家的童养媳,生是我刘家的人,死是我刘家的鬼!”刘长义指着张雅芝的鼻子骂道。
“现在是新社会了,妇女自由了,你不能逼我。”
“逼你?好啊,我不逼你,只要你帮我还上五百块的债务,我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名字。”
“.你不签字,我就去人民法院起诉你。”
张雅芝感觉到围观群众嘲弄的目光,小脸变得苍白起来。
刘长义叼起一根烟,吊儿郎当的说道:“起诉?即使法院判决我们离婚,我也缠着你,你工作,我就去车站守着你,你下班,我就翻墙进到机务段里,我缠死你
你是我们刘家的童养媳,就算是死了,也得埋在我的脚底下!
嗝。”
“啪!”
话音未落。
刘长义叼在嘴边的烟头,被扇飞了。
刘长义被打的一个趔趄,双眼里冒出火星,脑瓜子嗡嗡乱响,干瘦的面颊上还留下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尼玛.火车司机啊。”
刘长义晃晃脑袋,看清楚是李爱国。
他心中有些胆怵,却一点不怂,跳着脚冲了上去:“爷爷弄死你丫挺的!”
李爱国也是参加过特殊任务的。
在闲暇的时候,跟燕子对练过多次,学会了军体拳,自然也是身手不凡。
就见李爱国微微一错身,轻易的就避开了刘长义疯狗似的扑击。
旋即闪电般探出手抓住刘长义的手臂,将之扭到其身后,然后握住拳头在他的后腰上锤了一下。
“哎吆!”
刘长义吃疼之下,额头冒出汗水、惨叫一声,一屁股蹲在地上,半晌都站不起身来。
这回他也知道自己这是打不过人家了。
刘长义干脆脱掉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上,身上的污垢清晰可见。
他一屁股蹲在地上,也不顾水泥地炽热,往那里一躺,耍起了泼。
扯着嗓子吼道:“老少爷们,大家伙来看看啊。”
“我家的媳妇儿偷了野汉子,还跟野汉子一块殴打亲夫”
“他们这对野鸳鸯,想谋杀亲夫,从此双宿双飞,好狠毒的心肠。”
“老少爷们,大家伙可要为我做主啊!”
张雅芝见刘长义耍无赖,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她清楚刘长义就是一条野狗,被他盯上肯定得咬下一口肉。
李爱国现在是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以后前途无量。
自己受了委屈也就算了,要是连累李爱国,心中过意不去。
“大家伙,别别听他的。”
张雅芝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即使想辩解,声音也跟蚊子似的,脸却憋得涨红。
李爱国朝她挥挥手,示意她站到一旁。
然后走到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周围的群众。
指着刘长义大声吼道:“公道自在人心,刚才的事情有看了全程的大爷大婶请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这年代还没有出现南城法官。
人民群众从来不畏惧扶起路边摔倒的老人。
很快就有几位有正义感的群众站了出来。
“大家伙别听这泼皮胡咧咧,刚才是他先动手打了这个女同志。”
“就是,我亲眼看到的,错不了。”
眼见群情激奋,李爱国大声吼道:
“这人要教训女人,大家伙答应不答应?”
围观的群众,早就对刘长义不满了。
只是看到刘长义痞里痞气的,这才没敢上前。
现在有人带头。
都举起了拳头:“不同意!”
“现在是新社会了,妇女同志解放了,这人还要强迫妇女同志,留在家里给他做牛做马,你们同意吗?”
“不同意!”
“现在大家伙跟我一块,把他送到派出所,好不好?”
“好!”
刘长义见势不妙,也顾不得耍赖了,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想跑。
却被早就等在一旁的王大奎和张二炮拦住了。
群众们一拥而上,把刘长义押送到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