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膝盖被绷带包扎好,阿诺尔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整个人都被冷汗打湿了。
他轻轻的喘息着,咬牙承受一波接一波奔袭而来的疼痛。
易安于心不忍,来回踱步几回,最终还是当着阿诺尔的面蹲了下来。
他有些纠结,犹豫许久,才斟酌着伸出手,将阿诺尔的手拢进自己的掌心里。
察觉到阿诺尔的颤栗,易安耐着性子安抚道:“别害怕,也别发抖,我不打你,只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易安也就表面淡定,其实心里也忐忑着呢,他活了三百年,还是第一次摸人家小手。
要搁在灵墟,这种登徒子一样的轻薄行为,早被各家仙子仙君满世界追杀了。
“那个……我想说的是,我失忆了,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若你这一身伤,都是以前的我造成的,那我代他,不对!代之前的我,也不对!”
乱七八糟的,易安自己都理不清了,他想实话实说,稳妥起见,又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反正,我以后都不会再折磨你了,你或许不相信,但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
“见你第一眼我就心动了,这么说可能有些轻浮,可以给个机会吗?我们处处看,我发誓会待你好。”
跟人表白,易安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他觉得自己一番话挺真诚的,可顶着张埃伦德的脸,落阿诺尔眼里,便一个字都不能信。
事情发展到这一幕,阿诺尔觉得,埃伦德不是在演戏,就是疯了!
雄虫向来说什么是什么,何时征询过雌虫的意见?阿诺尔第一次面对这样打着商量的语气,反而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了。
“贱奴都听雄主的。”
最终还是选择用不容易挑出错处的恭顺语气给出答复。
听到这话,易安感到开心的同时又备觉棘手。
开心的是,他得到在阿诺尔面前表现的机会了。
棘手的是,阿诺尔好像没那么容易对他敞开心扉。
不过易安不是贪心的人,有机会就行,求爱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何况他还倒霉催的夺舍了个以折磨人取乐的变态,阿诺尔现在对他的防备怕是比城墙还厚。
想要叩开心扉,艰巨程度堪比移山,但易安绝不会轻言放弃就是了。
他们灵墟有句老话,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易安看中的,不论东西还是人,没有得不到的。
“你先休息一会儿,膝盖没那么疼了,我们再处理肩膀的伤口。”
易安抓着阿诺尔的手不乐意撒开,他一屁股坐到阿诺尔身边,不便离的太近,又不想隔得太远,只能挪动着屁股,进一寸退半寸,跟个蜗牛似的,在不惊动阿诺尔的前提下,缓慢靠近。
“雄主,您真的……失忆了吗?”
雌奴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对雄主提出质疑,阿诺尔之所以明知故犯,一是心存狐疑,二也有心试探。
雄虫都是弱鸡,连瓶盖都拧不开,他们的身体远不如雌虫强壮,稍微一点风吹日晒可能就会一病不起。
失忆的症状偶有发生,丢失的记忆,有的虫几个月后会找回来,有的一辈子都找不回来。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暴虐残忍的基因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失忆,对身边的雌虫也是非打即骂,埃伦德这种情况,不像失忆,若不是在演戏,更像换了一个人。
“真的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有什么亲人,朋友?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全都不记得了。”
易安悲伤的摇摇头,这应该算不上撒谎,他确实两眼一抹黑。
闻言,阿诺尔海蓝色的眸光闪了闪,他垂眸扫一眼手腕上的镣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雄主,您可以把束缚环的压制等级调低一些吗?贱奴有自愈的能力,若是不被压制,这些伤口好起来会更快。”
自愈力?是他想的那种自愈力吗?
这种万里挑一的能力,在灵墟时,只有极其罕见的妖兽才具备。
“束缚环是什么?还有压制等级?我都记不得了,你仔细说与我听听。”
阿诺尔撩起头发,卷起袖口,给易安看套牢在他脖子上的束缚环跟镣铐。
这两样东西,易安一早就注意到了,因为另一端没有铁链拴着,所以易安也分不清,阿诺尔是被迫佩戴的,还是自愿佩戴的装饰品。
“你不是自愿的对吗?那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拆了它们。”易安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闻言,阿诺尔反对的摇摇头。
“雄主,所有雌奴都要佩戴这个,如果自行拆卸,会被雌奴管教所的执法虫抓去管教。”
什么管教所,还执法虫?易安一个字没听懂,只领会了大概意思,不能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