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
翌日,书桌上的闹钟按时响起,苏云司睡眼惺忪地关了闹钟,脱下睡衣,拿起床边折叠整齐的校服换上,最后戴上眼镜,开锁出门。
他轻度近视,平时不戴眼镜其实都可以出门,但上学的时候眼镜一定不离身。因为他特别高,只能坐中后排,离得太远眼睛就会看得有点累。
六点半,天还蒙蒙亮,窗外是昏黄的黎明,苏云司背着书包从房间出来,听见卫生间有点动静。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是让你定六点五十的闹钟吗?”
孟南也听见了门锁打开的声音,身体后倾,上半身出现在苏云司的视野里。
苏云司解释:“我平时六点二十就起床了,今天还多睡了会儿呢。叔叔你就别惯着我了,我怕我以后起不来。”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你这几个月都住我家,我天天管你早饭,送你上学。你晚上本来就睡得晚,早上多睡一会儿不好吗?”
“……不是不好。”
而是太好。
苏云司顺手关上门,将书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走进卫生间和孟南对着同一面镜子刷牙。
洗漱台上挂着两条洗脸帕,一条是纯灰色,一条是天蓝色。苏云司拿下那条天蓝色的,打开水龙头,水流打湿了帕子,也打湿了苏云司白皙的手心。
“高三下半期压力很大吧?等周末叔叔带你出去放松一下,好不好?”
孟南刮着胡子,雪白的泡沫糊满了整个下巴,苏云司讶然抬头,正好与镜中的孟南对上眼神。
“我周末补课。”
“两天都补吗?”
“……不是。”苏云司双手捏着拧干的洗脸帕,怔怔地回应,“周日下午有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孟南放下了刮胡刀,脸上残留的泡沫和胡渣还没清洗,眉心的皱痕又深了,“怪不得你状态这么差呢。”
苏云司没有再回话,只是展开洗脸帕,双手捧着在脸上捂了一会儿。等洗完脸后习惯性地对着镜子微笑,唇角刚刚提起,突然想起孟南还在身边,于是干脆朝着孟南露出了标志性的温柔笑容:“我状态还好啦,只是上次周考考得有点不理想,老师找我谈了一回,就有点打不起精神。”
苏云司几乎是孟南看着长大的,他这么说,孟南自然心疼。
“一次周考而已,名次没掉太多就好。”孟南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没忍住像几年前那样揉了揉他的脑袋,苏云司轻轻低了低头,让孟南摸得更省力。
“早餐想吃什么,我去做。”
“想吃牛角包。”苏云司蹭了蹭他的掌心。
“这个你只能晚上过来吃,现在来不及了。”孟南说,“我去煮点排骨粥,给你做个三明治好不好?”
苏云司笑了笑:“好。”
孟南做的三明治很好吃,吐司是他店里亲自烘焙的,西红柿和生菜都很新鲜,鸡蛋用模具小锅煎成了小熊的形状,还有一块品质极好的牛肉。
苏云司趁孟南做饭的时候回家看了一眼,他父母还没有起床,于是架锅烧水煮了一小锅玉米粥,炒了两盘小菜,放到餐桌上就离开了,回到孟南家时饭也刚刚做好,快速地吃完饭,坐着孟南的车,几分钟就到了校门。
他们七点二十的早读,苏云司踩点到,这对于高三(一)班无疑是一件新鲜事。
苏云司刚刚放下书包,班主任就从讲台上走下来,站在他身边一直瞅着他。
周围的同学一边看书一边往这边瞥,班主任刘老头平时最烦踩点到的学生,一口一个“老师都来了你还没来是想干嘛,不想读书就滚出基地班”,惹得众人都烦,但他资历老,讲课质量好,教师级别高,连校长都对他礼让三分,班里的同学就更没人敢触他霉头了。
苏云司顶着无数道目光拉开书包拉链,拿出英语资料正准备背诵,却被人猛地一下夺走了书包。
“我说过不准带食物进教室的吧?苏云司,亏你还是班长兼学生会主席,连基本的规矩都不遵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