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善先给素商铲了屎,再收拾行囊。
“先生可否近前?”
“草民的丹青?”
他认识的那人,姓祈,名善,字元良,文心花押茶白色,相貌丰神俊朗,身姿清逸翛然,脾性矜持傲气,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最不能容忍旁人以金钱践踏他的画作。
祈善迈入正厅,绕过屏风, 将厅内众人神情收入眼底。坐在上首的, 正是四宝郡郡守, 祈善老仇家。六张客席,五张陌生脸。看穿着打扮和年纪, 五人多半是孝城本地世家、名流名士,唯一的熟人便是翟乐的堂兄——翟欢。
说着从袖中掏出路过集市买的小鱼干。
郡守亲眼看着祈善的手与橘黄大猫的毛接触,祈善毫无反应,他才收敛异色,呵斥侍女看顾猫儿不利,惊吓贵客,让人将那只橘黄大猫带下去,邀请祈善入席落座。
厅内响起细小议论声。
<div class="contentadv"> 众人不解,郡守郑重其事邀请的贵客竟然是个陌生的平民文士, 看着也没什么特殊的。
管家惊愕, 似乎没想到祈善这么好说话。
“这事……”
“是,你又是哪家的?哪有请人连个拜帖都不送,这就是贵府教的规矩礼仪?”
二人又是一番客气寒暄。
过了约一刻钟, 祈善恢复众人熟悉的外貌, 特地穿了身茶白儒衫,头戴玉冠, 腰佩深青色文心花押。他甫一出现, 数十道气息将他锁定,怀中素商紧跟着发出凄厉叫声。
管家快走几步,先祈善进入厅内通传。
许是听到熟悉的发音,素商也喵呜着回应一声,席间安静一片,好似被按下静音键。
“哪儿来的猫?”
丝竹停下,歌舞退场。
“不知郡守请草民过来所为何事?”
他封笔多年,最近一幅画还是帮沈小郎君捉刀代笔画的秘戏图呢,仰慕那么一幅画?
拉着祈善手腕要将他送去后门。
祈善将手抽回来,一次不成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只得道:“莫要自乱阵脚,老夫人且放宽心。跟屋外的人说,容我换一身衣裳。”
他眼睛一亮,改口答应。
郡守图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侍女也被吓到, 险些打翻端上来的果盘。
其他宾客见状,不屑撇嘴。
“您便是祈善,祈元良先生?”
郡守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例如何处人士,多少年龄,家中人口。其他人越听越迷糊,闹不明白郡守玩哪出,忍不住里腹诽——盘问这么清楚,郡守是准备给祈善保媒啊?
这时, 一只不知哪里窜出来的橘黄色大猫几个灵活走位, 直扑祈善, 吓了众人一跳。
感受到手掌下的素商不安炸毛,祈善收起浅笑, 盈满星光的眸子陡然一冷,语气森冷:“劳烦诸位收一收气势,莫要吓我家素商。”
“哪里不好了?”
“小的是郡府侍奉的管家, 奉府上主家之命, 请先生过府一叙。”这人嘴上将姿态放得很低,但那盛气凌人的姿态和眉眼流转间的不屑, 显然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先生移步。”
祈善笑道:“正是。”
祈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郡守看到素商瞳孔一缩。
天生畏猫,被狸奴靠近便会浑身起红疹。
严重一些甚至会休克断气。
这是娘胎带出来的病,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