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仇却道:“族中无人减少。”
谷仁记得非常清楚。
公西仇笑嘻嘻地阴阳怪气:“先生姓甚干我何事?阿猫阿狗阿猪阿牛都行,反——”
这人实在是可恨至极!
别看他私下在沈棠面前笑呵呵、一派乐天的模样,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甚在意,但唯独一件事情是他的软肋、逆鳞!
有一年凌州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瘟疫。
可这么一来,自家欠了人家大人情啊。
幕僚使者不回答。
那个老父亲一边含泪一边痛打自己的儿子,还冲着章贺住宅的方向猛烈磕头,仿佛一个犯了错的信徒再向心中的信仰忏悔——忏悔自己居然教养出了这样忘恩负义的崽!
起初,谷仁几个也觉得太夸张了。
谷仁低声呵斥自家六弟:“慎言!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此事可不兴乱说!”
眼前这人又是谁?
“哦,你说族谱上面的名字啊?名字我自己划去了,离开族地的那天划掉的。”彘王幕僚神色淡漠,仿佛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公西仇看着他的脸,干了一件见到幕僚使者那天就很想干的事情,给了他一拳头。
说话的声音就跟毒蛇吞吐蛇信一样,给人黏腻又阴毒的感觉。关键是他还阴魂不散的,莫名其妙现身于此,公西仇生出了杀意。
凌州这些百姓要将章贺捧上神坛啊!
也曾怀疑这是章贺找人自导自演的戏码,为的就是营销他自个儿的名声,但经过他们明察暗访,却发现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名声实打实的好,不掺水分。
瘟疫肆虐各处,百姓染者无数。
公西仇:“你究竟是谁?”
“通敌?你有人证物证?”
只是, 因为这场瘟疫只在最底层百姓中间传播, 辛国前任国主也没多在意,派遣十数名医署医官过去就当应付了事了。药材短缺、人手不足, 医署医官研究个把月没进展。
Emmm——
六弟:“那场瘟疫与其说是瘟疫倒不如说是一场蛊祸, 因为百姓根本不是生病了, 他们是中了蛊!医署医官全部走错了方向, 用治病的办法去解蛊,自然不可能奏效!再者,大哥,你相信世上有什么病是只盯着穷困低贱的平民百姓吗?”
夜黑风高。
毫不夸张地说,章贺是凌州许多百姓,特别是穷苦百姓心目中的再生父母!!!
“你这是什么意思?”
谷仁也知这点。
谷仁揉着酸胀的眉心。
还真有可能是残害十三的罪魁祸首!
那场瘟疫便是章贺扬名之战!
章贺在凌州开了医馆。
这绝对不是夸张!
而是确有其事!
倘若六弟不点名,谷仁怀疑自个儿都不会怀疑到章贺头上,所以——真可能是他吗?
六弟拧眉深思了会儿,倏忽想到什么, 蓦地道:“等等!大哥, 你可还记得章贺是靠什么发家的?他是如何在百姓之中拥有那么高的名望?似乎,章贺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仅凭这件事情也不足以将章贺的名声推得这么高,他还有一手神仙绝活!
据闻是章贺从神仙恩师手中学来的。
终于——
“章贺如何发家?他不是医者仁心,孤身一人深入凌州疫病重灾区,然后——”说着说着, 谷仁顿了顿, 刷得一下,脸色好似刮了层白腻子, 他跳脚, “疫病!是疫病!”
公西仇:“……那为何助纣为虐?”
只是先前碍于章贺名声太好,谷仁也不敢跟他正面相抗,生怕激起民愤、反噬己身。如今有了把柄,反而算是“因祸得福”了。
幕僚使者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他话未说完便被彘王幕僚打断。
谷仁一时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世家贵胄基本没有中招的例子。
公西仇倏忽想起了什么。
幕僚使者没正面回答:“回去查查族谱吧,查了,你就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我这次过来也不是抓你有没有‘通敌’,是来告诉你,孝城那头可能要撤兵了……”
单论这一点,自己远远不如他。
他低声冲着阴影呵斥。
这样的人——
他们一族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也因为这个原因,凌州州府并未重视。
除了他们一族的族人,很少有人知道族人身上都带着一个标记,也是他们身份证明。
“六弟,既然已经知道十三问题出在哪里,便照着这个方向去做,总得试一试才行。至于章贺——不是他干的还好,倘若真是他,呵呵!便要让他身败名裂!”
谷仁喃喃道:“那么多医术高超的医署医官都束手无策的瘟疫,偏偏章贺一人就搞定了,难说这场瘟疫不是他弄出来的……但是,真有人会这么丧心病狂吗?”
下一瞬,原先空无一人的阴影浮现出一道类似人的影子,又从影子变成熟悉的人。
<div class="contentadv"> 厌恶爬上公西仇的脸:“怎么是你?”
彘王幕僚使者道:“算了,不信也罢。”
公西仇脸上的笑直接僵硬住了。
自己还有十二位义弟左右相助。
幕僚使者见公西仇不吭声,冷笑一声,抬手解开腰间腰束,慢条斯理地脱下上衣,侧身露出肩胛骨。稍稍催动丹府文气,不一会儿,一道图案复杂的团型纹路慢慢浮现。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不是没可能。
公西仇被激怒得眼睛都红了。
他真是太讨厌这位彘王幕僚了。
六弟道:“这个不好说。”
“你有资格问这话?认贼作父的东西!”
他一时不敢应了。
要不是打不到人,他非得将这人活生生撕裂成两半不可!公西仇咬牙:“我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再者,他也只是旁人手中的一把刀,我要的是罪魁祸首的命!”
幕僚使者冷嘲。
幕僚使者霍地露出古怪讥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国玺已落入他人之手。”
于是,当时有人便猜测这种瘟疫是“穷”, 出身低微的平民百姓身体不干净才会被盯上。
彘王幕僚看着他,眸色深沉。
瘟疫足足蔓延了一个多月,每天都有饿得骨瘦如柴的百姓尸体被丢入城外乱葬岗等地方,尸骨堆积成小山。一时间,民愤滔天,州府大门被铤而走险的百姓拆了、砸了。
“每一具族人尸骨都是我收殓的,没有少一个人,族谱也在我手上,你是谁?”
公西仇脸上浮现愠怒之色。
(ω)
啊呀呀,大家元旦好鸭。
另外——
走过路过投个月票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