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乔过来看一眼,见他杀气腾腾,道:“何人惹师兄不快,竟生出如此杀气。”
仅从字面来看,不简单。
宴安闻此,眼皮颤了颤。
不过一直有声音反对。
共叔武:“……”
他没有说得太直白。
能者多劳。
但——
沈棠:“当年就有两道,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保守估计就当是六道吧, 再加上本尊一共七个。好家伙, 他一人能当七人用。”
与此同时——
关键时刻说不定能逆风翻盘的底牌,甚至还能救自己一条小命,宴安就这么大大咧咧当众说出来了?当众坦白也就罢了,还仔细说了能力,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回答错了就是晏安假扮的!
顾池:“……”
并且, 他的文士之道名字还特殊。
宴安的话惹来使臣质疑。
沈棠点点头,鉴于晏安的文士之道让人防不甚防,她建议这几天该干嘛干嘛,消停几天,做足准备再进入河尹上任。
一行十四人只是原地停歇片刻,又重新上路,间或还能听到一两声低语交谈。
只是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褚曜倒是没那么紧张,甚至略带轻松地调侃:“嗯,也行,暗号由五郎决定?”
“你们说, 宴安是否发现了什么?”
郑乔:“师兄随意,但若被他们抓住把柄,为地位稳固,少不得要师兄吃苦。”
“宴安曾当众说过, 他的文士之道是‘子虚乌有’, 效果类似于文心文士的‘三心二意’言灵。不过,后者只能短时间存在, 且仅有模糊人形, 而前者却是实实在在幻化出一道几乎能以假乱真的文气化身,化身还能在外行走。除此之外,并无特殊之处。”
共叔武作为龚氏当家人的胞弟,又是颇受重用的武官,自然属于炽手可热的都城钻石王老五。不过他年纪比宴安大点, 二人不算同一代人, 一文一武,沟通有代沟。
文士之道是啥?
每日于行宫嬉戏玩乐,不是与廷臣宴饮,便是与人赛马打猎蹴鞠捶丸……
宴安日常想提剑杀人。
“怀疑肯定有,不然也不会百般试探。”说起这个,褚曜暗下有些庆幸,先前未雨绸缪让祈善给几人都做了伪装,没想到会派上用场,“但他没证据,我们得沉住气。”
——————
属实狠狠羡慕了。
郑乔颇感没趣。
郑乔稍微一想,道:“你说那件?师兄若能说服他们掏出腰包,孤不阻拦。”
郑乔却视若无睹,甚至用带着些许得意的口吻笑道:“即便孤会死,也会让满朝廷臣为孤殉葬再死,特别是——辛国旧臣。师兄无需多虑,黄泉路上断不会寂寞的。”
郑乔讥嘲:“有问题,孤也不惧。”
康时道:“只是猜测和直觉。”
文士之道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等等!”
出神片刻,继续落笔。
她费那个劲儿作甚?
褚曜:【……就是‘秘密’。】
郑乔为了稳定,有意纵容。
“具体为何?”
共叔武道:“他自己说是两道。”
他们这次任务似乎完成太快了?
同一时刻——
完全在共叔武的审美点上。
别看人家名字叫宴安,字兴宁, 便以为他是“岁月静好”类型的儒雅斯文书生——任何一个出名的文心文士,都不是靠颜值或者好脾气出圈, 名声越大人越狠。
宴安的年纪更小。
既然宴安师兄有这份心,郑乔犯不着给自己找事情做,将政务甩了出去。
【五郎身高几何?】
他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池:“……”
以后青鸟传信或见面, 以此为号。
“不惜此身,孤无妨。”
这阵子相处,也看得出来康时并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他的话,半真半假。
宴安挥了挥手,纵马消失远方,奇怪的是,剩下的人仿佛没有看到,也没有跟上。
“说来听听。”
顾池:【……暗号答案呢?】
郑乔冷笑,不甚在意地挥手。
八成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某地有诞生祥瑞,有子出生能言,必是上天降下的福祉,庇佑国主千秋久安;例如某地官员请安问候,顺便哭穷;例如拍马献媚。
杨都尉仍不明白。
这算什么暗号?
后面还贴心附赠“正确答案”。
杨都尉一副“我信你有鬼”的表情——这种秘闻,有那么容易“听说”?又是谁流传出来的?还宴安之父酒后失言透露……
他的友人不多,又因文士之道拖累,好友没几个。他与宴安成为好友,少时常有走动,是因为宴安的文士之道能克制他。
<div class="contentadv"> 但康时没有与他深交。
虚实……
当代卷王之王!
宴安又问:“倘若我要杀人……”
桌案上成堆的事情等着处理。
主公就只关注这点吗?
人家就算一人能当七个人用, 那也是为旁人效力,再怎么羡慕也是无用的。
另一人回答道:“并无。”
宴安心下狐疑,也只能作罢——这个沈幼梨,他亲自见过了,的确没什么异常,至多生得小了些、稚嫩了些、眼神干净了些,倒不似那些高门大户精心培育出来的,更像是河滩边野蛮生长的芦苇,生命力蓬勃旺盛,带着一股子能感染人的朝气。
当顾池收到褚曜默写的几张《齐民要术》,发现开头多了一句——
【五郎年芳几许?】
也庆幸沈棠沉得住气。
宴安抿唇,目送郑乔大步流星而去。
前日还因为一个马夫捶丸技巧不错,当场给人封了爵,虽然只是最低等的,但也够荒唐。其他廷臣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鲛鲨,纷纷投其所好,派人到处网罗年轻美人,献上府中擅长歌舞的伶人——当然,少不了借着这个名义,往自己口袋捞东西的。
褚曜:“……”
宴安看着大变模样的师弟,忍不住道:“长此以往,你也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因果……
“宴兴宁的文士之道,没有共叔半步说得那么简单。所谓‘文气化身’,那不过是他为了藏拙刻意编的。‘子虚乌有’,本为虚构。既然是虚构,自然是不存在的……”
沈棠醒来发现空气温度冷了不少。
推开门,风中飘着绵密细雪。
落在脸上冰凉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