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善却没有搭话。
他确实很了解。
了解程度仅次于林风。
他可是恶谋,惯用的手段自然不怎么正派——公西仇将全族遗产交托给公西来,独身一人踏上找哥之旅,祈善闲着无聊就想办法弄来了不少公西族的文献。在公西仇眼皮底下这么搞不容易,换成公西来还不简单?
大祭司的神力有限——神力多寡与信仰相关,信仰坚定则神力愈多——但大地之下的生命之力无限。作为宠儿,一成的神力可以调动十倍乃至百倍的生命之力为己所用。
用主公的话来说,这就是个霸哥!
也难怪公西一族会被封号。
沈棠冲着公西仇,怒其不争:“啧啧啧,你看到了没?你哥这不就装回去了?纵使敌人有百炼钢,在树墙之下也要绕指柔!”
公西仇:“……”
虽然他不怎么爱读书,但也知道这话不是这么用的。不过,原来装回去是这么装?
在这个敌人要杀过来的当口,公西仇还不忘分心替自己辩解一句:“玛玛,这是大祭司独有的,除了大哥,谁也装不回去。”
沈棠嗯嗯两声敷衍:“我懂我懂,不是你装不起,而是你大哥出手更有性价比。”
公西仇:“……”
直觉告诉他,玛玛这话没憋好。
“月、月亮——月亮破了——”
树墙出现没多会儿,狂躁的风雪就逐渐平息下来,密集冰凌又变成了悠悠飘雪。纷纷扬扬的大雪在月色映衬下,如诗如画。
察觉到这点的士兵从盾后探出头。
一眼便看到天边圆月“破”了!
不,准确来说,是有一道虚幻人影在每个人眼中迅速放大,乍一看好似圆月从中破开。他们看不清这道人影的模样,但那种似要将灵魂挤压成纸片的窒息感却挥之不去。
虚影先至,虚影的主人后至。
来人一头雪白发丝,随着清风飘扬。雪亮银袍披着月色薄纱,周遭泛着朦胧莹光。
如一片鸿羽,轻盈落在树冠之上。
来的不是一个人。
有道人影跟此人隔了几十丈远。
哪怕隔着老远距离,沈棠也看到龚骋脸部肌肉不自然抽动,浑身透露着“我不认识对方”的气息。她表示懂——同伴出场太骚包,这对喜欢朴实无华的人而言是一种残酷凌迟。
“这跟当众脱裤子拉屎有什么区别?”
沈棠心头升起淡淡怨气。
她不许有人在她面前装逼!
公西仇都不行,更何况这白发老东西!
她扬高声音挑衅:“就两人来送死?”
龚骋跟沈棠没交过手,他只听说她挑衅人很有一手,但真正碰上才知道,她比想象中还要牙尖嘴利:“无需多言,沈国主!”
长这么一张嘴还能长大,全靠实力。
龚骋欲动手,却被同行之人拦住。
这让龚骋略有诧异。
要知道,一刻钟都等不及要来的人可是这个老怪物,怎么现在反而要停一停?不过,这也合了龚骋心思。老东西存着屠城心思来的,能晚动手就晚动手,他求之不得。
只是——
龚骋发现他的视线不在沈棠身上,而在沈棠身侧不远处的宽袍青年身上,面颊神经似乎不受控制地扭曲蠕动,最后定格在不可置信的狰狞模样上。他喉间溢出类似野兽恶鬼一般的低语,手掌青筋暴起,指节颤抖:“公西一族的大祭司?你身上为何会有秦少攸的气息?”
沈棠一手持剑,一手叉腰。
“老东西,送死还问这么多?”
究竟打不打?
不打她先出手了!
即墨秋平静问:“秦少攸是谁?”
来人呼吸都乱了一瞬:“他将毕生修为都【醍醐灌顶】给了你,你不知他是谁?”
龚骋闻言也看向了即墨秋。
公西仇挪过来低声提醒:“大哥,秦少攸就是被困大陆中央那位,老大祭司笔札千叮万嘱要避开的人之一。他跟咱们族有大仇的,怎么可能会【醍醐灌顶】将传承交给你?”
从眼前这个老东西气息来看,那个年代的至强者只要不主动找死,还能生龙活虎。
即墨秋这会儿想起来了,如实坦诚道:“哦,他啊,【醍醐灌顶】不是自愿的。”
“不是自愿?”
谁能强迫二十等彻侯【醍醐灌顶】?
即墨秋用最干净的声线,说最让五脏六腑爆炸的话:“老师说过,他是公西一族豢养蛊虫之中,最成功的五蛊之一。既然是蛊虫,自然会有控蛊之法,无关自愿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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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缺的字,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