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哥本来就是十分不讲道理的大人呐,半点没有三元榜首应有的模样,他罚抄书的时候,都是随便抽一本书,随手翻,翻到哪篇就让她抄哪篇,根本不管她认不认得那些字呢。
秦小猫儿十分委屈,同她的林哥哥抱怨,林晴山那只混账大王八竟然还笑,慢悠悠说“那有什么法子,上天让你抄这篇”。
气死啦。
秦小猫儿扯扯江鹤声的袖摆,巴巴瞧着她的漂亮哥哥,有些不开心,小无赖势不得已被迫低头:“那、那我便不翻窗,我很乖的呀,太子哥哥,你不要不帮我抄书。”
“嗯。”
江鹤声眉眼轻弯,冰冰凉凉的指尖触上小姑娘的眸子,哄她:“阿桥很乖。”
秦小猫儿先前还在难过,她会爬树还会翻窗,这样了不起,漂亮哥哥非但不夸她,还不许她再做这些事,小猫儿很委屈,现下江鹤声一哄,先前的失落一荡而空,整个人又悄悄开心起来。
哎呀,她、她自然很乖的呀。
青枫稠密,招摇如盖。
“当啷——”
青梅从小猫儿手中溜出去,调到白瓷盘里,发出清脆的响音。
秦小猫儿坐在长桌边缘,抱着个乌陶罐,低着小脑袋,打了个小哈欠。
她有些无聊,捡起瓷盘里的青梅,轻轻咬了一口,尖尖的小牙咬上青绿的果子,酸涩的汁水在唇齿间炸开,小猫儿眼泪汪汪,手里的青梅又咕噜噜滚到瓷盘里。
酸死啦。
太子虽囚于文绮台,然而他一日是太子,内侍省就万不敢怠慢,故而即便进贡来的青梅珍贵,也往文绮台送了许多,尽管被某只小无赖啃了不少,楼内的青梅还堆了一箩。
文绮台里,某只小糯米团子啃了酸的青梅,不开心,“吧唧”一下,整只瘫在长桌上,双手伸开,贴着冰冰凉凉的梨木,竹简压在手下,她把竹简拨开,翻个身子,滚到她的漂亮哥哥面前:“好酸呀,太子哥哥。”
“嗯。”
江鹤声拈着狼毫的手顿住,他看了眼长桌上的小无赖,温声笑笑,习惯性把她拨开的竹简拿回来,继续写,声音清清润润的:“你吃过许多,也该知道现下的青梅是酸的了,为何还要吃。”
秦小猫儿又把竹简抽出来,声音绵绵软软的:“只有青梅可以吃呀,太子哥哥,自打你进了这里,我都吃不上酥酪汤团儿了呢。”
江鹤声怔了怔,眉眼轻弯,笑笑:“孤下次遣人送些来。”
“昂——”
秦小猫儿又翻,滚到她的漂亮哥哥面前,对上小少年清清浅浅的眸子,乖乖巧巧瞧了一会儿,倏尔抬起小脑袋,柔软的唇瓣贴上小少年的眉眼,轻轻啄了啄。
软乎乎的触感碰上眉眼,像绵白糖,甜丝丝的,江鹤声五指微微收拢,看着小无赖,轻声道:“阿桥,我在为你抄书。”
小无赖自觉干了坏事,滚呐滚,“吧唧”一下掉到地上,她懒得爬起来,就在地上躺着,看文绮台楼顶的苍茫浩瀚的精雕,小猫儿耳尖红红的,悄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