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栓和几个庄稼汉朝粪窑里看去,果然在粪窖里的污秽中,一个青紫色的死婴仰面躺在屎尿上面,一个胆小的汉子连忙的跑得远远的并大声的叫嚷了起来:“不得了啊,死人了。”
这粪窑正在高家庄的出庄口的侧面,进出庄的人还是蛮多的,大家闻信都围了过来。
高二栓目瞪口呆的,这死婴可是从他的粪车上倒出来的,好几个证人就在旁边,大家都看向了脸色苍白的高二栓,看他怎么解释,这个死婴从何而来?
高二栓无助地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嘴里嗫嚅道:“我也不知道啊。”
“报官,人命关天的。”那个叫大满的中年人说道。
围观的都是高家庄的人,庄主府仆人的粪车里出现了婴儿的尸体,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庄主府了,虽然一庄之主可以根本不去理会此事,还可以随便扯一个由头,讲一个故事,就可蒙哄过关,万事大吉了。
可是,偏偏这事就像是窝着,藏着的,就不得不使人浮想连篇了。
末婚生子?婚外偷人养汉所生孽子?所有的庄民把目光都投向了庄主府里的适龄女眷了,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舞了。
饶是一庄之主,本庄最富有之家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何况庄内还有族老会,都是本庄的一些富裕家族的老家伙们。
别看这族老会里面都是风烛残年的老者,他们可都是掌控着庄内众人的生杀大权了。
古话说的皇权不下县,在县官的下面,就是这些所谓的族长,庄主,族老,里正,保长的天下了,在县衙一级官员的下面,这些人都是一言九鼎,置人于生死的存在了。
高家庄的族长兼庄主高茂财不得不出面要给一个说法了,因为此事闹得众人皆知,连县衙里的一个县丞都曾问过此事。
再说族老会里有向灯的,有向火的,并不是铁板一块的,而且庄主兼族长并不是世袭的,所以高茂财不得不做做样子,给族老会一个说法了。
在庄主府的客厅里,老庄主高茂财正用一双阴鹫的眼睛扫视着府里的四房太太和子女们。
当然,当事人之一的高二栓也忐忑不安的站在一个角落里。
通知高二栓来客厅是胡管家传的信,当时胡管家用他那鼓突突的水泡眼瞪着高二栓说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可要拿捏好啊。”
这明摆的是在危胁他,这不由得不让他联想到这胡管家的老婆今天早晨那反常的举动。
高二栓很穷,但他不傻,一道光在眼前一闪,他就得出了那个奶妈狐狸精是故意的把他从大院里支开,然后就有人趁他不在粪车前把装有婴儿尸体的围桶倒在粪车里。
如果不是粪窖旁边站有人的话,那林二栓就不可能发现粪车里有死婴,因为他从来都是把拖车向上掀,那污秽物全部从车尾处的出口倾泄而出的,他根本就看不见从车里倒出的什么,退一万步来说的话,就算能看到车尾部分,他也不会去看。
哪个人愿意没事盯着那污秽之物看的呢?那不是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