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家果然都善于剥削。被窗帘猛然拉开时刺眼的阳光惊醒后,冯诺一抱住枕头昏昏沉沉地想。
自己不过就让他等了七天,这人昨晚的架势像是要把他挫骨扬灰似的。冯诺一觉得自己也算学识渊博了,昨天晚上还是大开眼界。一根领带居然能玩出那么多花样,这他妈哪个混蛋想出来的。
郑墨阳站在床边,好笑地看着他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然后打了个滚,卷走了一大半床单棉被。
裹成蚕蛹的被包养对象只露出一个脑袋,郑墨阳唤了他两声,毫无作用,于是走到床边坐下,捏住脸颊深深地吻了进去。
在缺氧之前,冯诺一终于清醒过来,他反射性地推开身上的人,大口呼吸,很没形象地咳嗽了两声,涨得满脸通红。
“醒了?”金主怜爱地看着他。
冯诺一把被子拉到脑袋上,企图用完全不隔音的棉花屏蔽对方的声音。
郑墨阳笑着把他从窒息的边缘拯救出来,然后说了句震碎他认知的话。
“起来运动。”
冯诺一猛地拉开被子,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人。对方看起来真的很一本正经——居然是认真的吗?!
“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运动?”冯诺一指着脖子和肩膀上的痕迹,语气带着深深的谴责,“你还是不是人啊?”
郑墨阳倒是没有在意这大逆不道的发言,只是很冷静地说:“你都签协议了,每天要运动。”
“你……”冯诺一追悔莫及,恨不得现在面前就出现虫洞,然后自己穿越回昨天,扇在协议上签字的自己一耳光。这人第一天就能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这日子还他妈怎么过。
郑墨阳似乎对他身上的痕迹很是满意,上上下下地欣赏了一遍,然后毫不留情地说:“好了,起来洗漱吧。”
冯诺一感伤地遥望远方:“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都是成年人了,要有契约精神。”
“不能把床上运动也算进运动里吗?”
郑墨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这话不可思议:“体力活都是我干的,你哪里运动了?”
“喘也很耗体力的!”冯诺一抗议道,“而且我走路都走不稳,你还让我去跑步?”
“走不稳没关系,”郑墨阳将铁面无私贯彻到底,“可以做上肢锻炼,你昨晚手臂又没有用力。”
冯诺一绝望地瘫在床上,伸手捂住了脸,这人绝对是想弄死他吧!
挣扎未果,他仍然被一路拎到了健身房,在私教的谆谆教导下做了三组卧推,整个人瘫在器材上与塑胶靠背融为一体。教练针对他的肌肉状况和动作规范提出很多建设性意见,他只顾着喘气,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等从健身房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对世界和人生充满了厌倦,甚至对太宰治的自毁倾向产生了共鸣。
“等你找到运动的乐趣,就会觉得很享受的。”郑墨阳毫无帮助地火上浇油。
冯诺一看他的眼神写满了生无可恋,然而丝毫没能打动对方坚如磐石的意志。
早餐已经送到了房间里,冯诺一坐在餐桌前,盯着眼前的美食许久不动弹。
“怎么了?”郑墨阳问他。
“胳膊酸。”他理直气壮地回答。
郑墨阳笑了笑,冲他招招手:“过来。”
身为服务业人员,让金主爸爸高兴是他的本职工作,于是他很敬业地站起来,走到对方身边,温顺地坐到对方怀里。
郑墨阳在他眼角亲了一下,抱着人颠了颠,似乎对体重不太满意,拿起手边的一个点心递到对方嘴边。冯诺一咬了一口,长叹了一口气。
“又怎么了?”
“这场景太肉麻了,”冯诺一伸出胳膊给他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郑墨阳大笑起来,不无谴责意味地说:“是你说胳膊酸的。”
冯诺一自然地把头靠在金主的肩膀上:“我的意思是这运动的事情,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身体健康是很重要的,”郑墨阳侧过脸去看着他,“再说了,有运动特长对男女来说都是很大的魅力。”
“唉,不行啊。”冯诺一说。
“为什么?”
“我要是还擅长运动,那不就太完美了吗?”
郑墨阳再一次笑出声来,他最近开心的时候好像太多了:“你说得对。”
冯诺一摇头,用手指点着他的鼻尖:“你这笑声里写满了‘你真自恋’。”
“这不算自恋,是自信,”郑墨阳说,“我喜欢有自信的人,自信是种很强大的力量,尤其是在这个崇尚谦逊的国家。无论在职场上还是在情场上,不自信的人都很容易成为pua受害者,所以自信其实是自我保护的最佳方式。”
“是吗?”冯诺一又凑近了点,似乎是要观察对方的微表情,“自信是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感到骄傲,所以你也觉得我接近完美了?”
“是,”郑墨阳伸手慢慢抚过他的脸颊,“但我不介意你变得更完美一点。”
两人保持着亲密的姿势对峙了一会儿,冯诺一没觉得对方有任何松口的迹象。既然撒娇不管用,那腻在对方怀里也就没必要了——他毕竟是个奔三的男人,还要别人喂饭真的很羞耻。
他立刻起身,保持着最大的优雅走回自己的座位,抬手端起面前的小米粥,这动作扯到了某根锻炼过度的肌肉,他“嘶”地抽了一口冷气,表情略微扭曲。但当郑墨阳要接过他手里的碗时,又被他严词拒绝了。
“郑先生今天有什么日程吗?”冯诺一用勺子搅拌着粥,想让温度降下去一些再喝,他喜欢四十度左右的食物,既能温暖口腔又不至于因为过烫影响食欲。
郑墨阳看着他散热的动作,有些好笑地说:“就是陪你。”
“嗯?”冯诺一差点把勺子掉下去,“资本家休息的时候不应该去打打高尔夫,或者去高档俱乐部泡着吗?”
“你到底看了多少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