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是他最擅长的领域,他没什么可怕的。
插入歌曲前奏的钢琴声是他自己弹奏的版本,因为想要抒情效果更好,他挑了弦乐版的伴奏。
“回忆里想起模糊的小时候,云朵漂浮在蓝蓝的天空……”
顾盼秋闭着眼睛站在舞台中央,他唱出第一句的时候,不少选手都愣住了。
大家事先都不知道对方的选曲,谁也没想到顾盼秋和蓝西青选重了曲目。
顾盼秋一开始的k就比蓝西青高了两个key,台下有人小声说:“这么高,一般人都唱不上去吧。他是不是起调起高了。”
“是挺高的……不过他声音真的好听。”
傅越在这时终于姗姗来迟,他站在会场门口,看着舞台上闭着眼睛的顾盼秋。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在回来。”
“直到现在,我还默默地等待。”
“我们的爱,我明白,已变成你的负担——”
顾盼秋这段是用假声唱的,他听着钢琴的旋律,缓缓睁开眼,正巧对上了傅越那双深邃的眼睛。
戴着黑色口罩的傅越坐在台下第一排的绝佳观赏位,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盼秋。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傅越不是去隔壁市出差了吗?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傅越察觉到了顾盼秋的视线,他笑了笑。
顾盼秋一瞬间了然,傅越是来找他的。
这家伙是巡回犬吗?
随着钢琴变调,顾盼秋变了眼神,这种野心勃勃的眼神傅越曾经见过。顾盼秋是个私底下迷迷糊糊又温柔的人,他像是狼崽子似的眼神只会出现在舞台上。
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就是要炫技,他升key的时候仰起了头,白皙的脖子上能看到绷起的青筋,看上去颓废又性感。
“我们的爱——”
“我们的爱——”
“我们的——爱!”
他连着升了三个key,方才还嚣张的说他是回锅肉的李志莲惊愕地长大了嘴,他身后的蓝西青鼓了鼓掌,说道:“这音域真牛啊,不枉我等了这么久!”
可就在这时,在顾盼秋头顶,一枚正在闪烁的蓝色舞台灯突然有了松动的趋势,闪烁了几下后摇摇欲坠。
三米高的舞台,这灯要是砸在头顶还了得?
傅越几乎是立刻就奔上了舞台,顾盼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傅越一把推开。而灯泡也在此时此刻坠落,顾盼秋被扑在了地板上,舞台灯撞在了傅越的后肩,“砰”地一声炸裂在了舞台上——
“傅总!傅总,没事吧!”
“天,你们怎么做质量检测的?!这差一点就是舞台事故了。”
压着顾盼秋的傅越发出了一声闷哼,他后背现在没知觉,顾盼秋被他护在身下,看着吵吵嚷嚷的人群,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快叫救护车!”
台下的选手们看着突如其来的事故愣神,蓝西青说:“刚刚推开秋秋的……是傅总?”
“好像是傅总。”另一位选手说道,“傅总和秋秋……呃……难道……”
顾盼秋大脑一片空白,他焦急地看向傅越,说道:“傅越,你怎么样?能动吗?”
傅越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他戴了口罩,顾盼秋看不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但傅越看着他的眼神却依旧温柔。
都这么痛了,为什么要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他。
不是说不再亏欠他什么吗?
顾盼秋憋了一早上的眼泪差一点就要流出来了,他扶着傅越走下了舞台,担心傅越的内脏出大问题。
救护车上医生给傅越做了简单的处理,他右肩膀已经完全红肿了,但他哼都没哼一声,但顾盼秋知道,他很疼。
“你是笨蛋吗?”顾盼秋骂他,“你特地赶过来就为了替我被灯砸一下?”
傅越深深叹了口气,就像是他用棒棒糖哄啾啾一样,他用左手臂抱住了顾盼秋,说道:“别哭。”
顾盼秋那忍了很久的眼泪,却在这一刻掉下来了。
“只是砸到了肩膀,没什么大事。”傅越故作轻松地说,“我想见你,就来看看。”
顾盼秋瞥开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他低着头不做声,傅越也没有打扰他。
在他眼里,秋秋就像是一只不好接近的小猫。明明一直在不远处悄悄地看着你,可你真的靠近他,他可能会悄悄地跳起来走掉。
但如果他每天都出现在猫咪的视野里呢?
如果他不厌其烦,一次次地去找猫咪一起玩,猫咪会不会为他停留脚步,和他一起生活在春天里。
到了医院之后的顾盼秋冷静了许多,傅越做了很多检查,他们俩午饭都没吃,等着一项又一项的结果。
顾盼秋很讨厌医院,他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也讨厌这些冰冷的仪器。这里曾经是他的噩梦,如果不是必要,他根本不想在这里久留。
万幸,这灯砸在了傅越结实的肩膀上,内脏都没事。
顾盼秋松了口气,关切地看向傅越肩头的伤。
傅越无所谓地笑:“我皮糙肉厚,怕什么。”
“我才没怕,谁管你呀。”
顾盼秋背过身给崔航发了个信息,拜托他去幼儿园接一下啾啾。
“担心我就直说。”
因为刚上了药,傅越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坐在病床上,活活把冰冷的白色病房搞得像是某个杂志的时尚大片。
顾盼秋的眼神从傅越六块腹肌上移开,他扔了件衬衣给傅越,说道:“披着。”
傅越见秋秋这么不温柔,立刻闷哼了一声。
顾盼秋果然就端着热水坐过去,扑扑睫毛,说道:“……还疼吗?”
傅越说:“我穿不了,你替我穿。”
顾盼秋无奈地说:“你是啾啾吗?啾啾都不用我穿衣服。”
他虽然一脸嫌弃,却还是整理着衬衣要给傅越穿上。
贺北今天在附近遛弯,刚刚听说傅越挂彩了,便挎着果篮从不远处的音乐台赶过来。
“哟,越啊,挂彩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顾盼秋在给傅越穿衣服,傅越还直勾勾地看着顾盼秋的眼睛,眼神暧昧。
“草。”贺北放下果篮,“我特么来的不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