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楚玄迟的目光才总算从远处收回,缓缓落在萧然脸上。
“我知道你单独让我来这里见你,定是还有事情要我去做,而不想让她们知道。”萧然迎上他的目光,平静道。
楚玄迟没有否认,话语依然那般淡然,还有几分薄凉:“我不是那些女人,也没有她们那般善良的心肠。”
萧然的心微微凉了几分,他就知道,这男人并不是好伺候的主儿。
楚玄迟淡漠的声音又已响起:“你将这些全都告诉我,现在哪怕我放你出去,只要我对外头放一点对你不利的风声,以梦弑月的心狠手辣,她定不会放过你。”
“有事你尽管开口。”萧然很清楚他说的是实话,其实他来之前也已经想好,这一关他定不容易闯过去。
但只要他们不为难沐如画,哪怕再艰难,甚至要他的命,他也认了。
他本就是个阶下囚,能活下是个奇迹,活不了也是天意。
“我要你回到她身边。”楚玄迟的话缓缓传来。
萧然大掌一紧,虽然已经意料到了,可只要一想到梦弑月,心里还是下意识有几分不安。
“怕死?”楚玄迟挑了挑眉。
萧然深吸了一口气,迎上他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答应你,但我有条件。”
“但说无妨。”他随意道。
萧然用力握了握掌心,沉默了片刻,才道:“梦弑月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有这样的信心,可以敢跟她作对,但以她现在在梦都的势力,想要推翻她的朝政,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缓了缓,不等楚玄迟说话,他便又继续道:“我不能永无止境地给你们做事,我希望你能答应给我一个期限,我只要五……”
“三个月。”不待他说完,楚玄迟已一扬手,将石桌上的杯子凭空抓了过去:“三个月,若你有幸活着,以后你便是这里的人。”
他说完,慢悠悠尝起了杯子里已经凉透的清茶。
萧然却有点震撼地看着他,闷声道:“三个月,你们根本做不完想要做的事。”
楚玄迟却不以为然:“你又怎知我们想做什么?”
萧然闭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也许他说得对,他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他却能断定,三个月,不管他们想做什么,只要是针对梦弑月的,都一定做不到。
“你当真只要我三个月?”他又忍不住问道,总觉得这个期限对这个冷漠的男子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就连他自己提要求,想的也是五年。
虽然五年真的很漫长,可对于推翻一个朝政来说,五年的时间根本微不足道。
但他不能一直让自己深陷这个漩涡里,若是告诉他熬完这五年,他就可以过自己的日子,那么哪怕是五年,他也可以咬咬牙,坚定地熬过去。
可是,三个月……悄悄看着站起来的男子,萧然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确定。
三个月,这个冷硬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如果不是自持自己听力还不错,萧然一定会怀疑是他听错了。
却见楚玄迟随手将杯子丢回到石桌上,回头看他那一眼,眼中竟似藏了一点几不可见的笑意:“五年,你必死无疑,想死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
萧然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他已举步走出凉亭,往外头走去,淡然的声音随风飘至他的耳里:“我让你做的事,若让第三人知道,沐如画的舌头,我要定了。那几个女人可以乱猜,可你不能乱说话。”
“我知道。”看着他已经走远的身影,萧然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感动,但最终一切只能化作平静。
虽然,三个月真的太出乎他的意料,可是,哪怕时间短,那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在梦弑月身边三个月……要三个月不露出半点破绽,那也是不容易。
“那我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遥望着他的背影,追了数步追不上,萧然只好大声问道,好在此时的前院还没有多少人,只有两个下人在远处打扫着落叶。
楚玄迟却没有回应了,直到他走远,萧然才收回目光。
虽然他不说,但,他知道一定很快会有人来通知自己要去做些什么。
还有他身上被封的穴道,他是不是该为他解开了?
再有一点,他从在桑城被捕之后就没与同伴联系过,如今贸贸然回去,梦弑月到底愿不愿意相信他还是不是忠于她的?
许多问题纠结在心里,只是可惜那个丢给他难题的人却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