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演说着夸了一句自己:“所以我从来都不会请大咖。”
白秋叶:“你不请大咖,难道不是因为资金不够?”
王导演恼羞成怒地说:“这种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
谢岭月将话题拉回正轨,她问:“难道杜青青当时被其他演员欺负了?”
王导演点了点头:“又何止是其他演员。演员为了风评或许还会有所收敛,但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本来就不是需要抛头露面的角色,便更加肆无忌惮。”
“可她不是总导演亲自请回来的吗?”谢岭月说,“总导演这么重视她,难道会放任——”
“你以为这些人会像小学生一样明目张胆?有这份心思的人早就知道该怎么去伪装。”王导演说,“如果不是后面东窗事发,我压根都不会知道杜青青竟然经历过这些事情。”
“而且,如果没有总导演,她的处境绝对不会这么艰难。”王导演说,“正是因为总导演的行为,才让其他人认为,她是一个人尽可欺的玩物。”
白秋叶和谢岭月对视了一眼,她们大概明白了王导演的话。
谢岭月问:“杜青青可以拒绝,她原本就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她为什么没有拒绝啊?”
“正是因为她对这个圈子一无所知,所以当一个人对她说,她是他灵感的源泉,她是激发创作欲的缪斯,对她的爱全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时候。”王导演说,“她会很单纯的相信。”
“她难道一直相信着,直到那天早上。”白秋叶说,“我听说那天早上,第一人女主角在楼里歇斯底里的发疯、哭闹,一直到她昏迷后,被送进了医院。”
王导演点了点头:“是的。我当时还在现场让他们布置灯光,结果听到楼上有人在尖叫。”
“我们一起跑上去,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厕所旁边,我们挤过去,看见杜青青什么都没穿。”王导演说,“她像疯了一样在尖叫,她看上去已经什么都不顾忌了。”
白秋叶和谢岭月震惊了。
两人没有想到杜青青的离场竟然如此惨烈。
“我当时看见男主角也在现场。”王导演说,“他一边系扣子一边辱骂杜青青不识好歹,还有好几个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杜青青受到刺激后,当然更加疯狂。她当时完全无法沟通,我们想让她停下来,她却光着身体跑到了一楼。”王导演叹了口气,“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和疯子没什么区别。”
白秋叶问:“最后是怎么阻止她的?”
“总导演终于出现了,他让杜青青不要害怕,他说会给杜青青一个交代。”王导演说,“然后他直接打晕了杜青青,叫人开车把她送进了医院。”
“当天晚上,总导演就告诉我们,之前女主的镜头全部需要重拍。杜青青要退出这部电影的拍摄,他会重新去物色女一号。”王导演说,“之后我去医院看了一次她,她和这部电影才开机的时候比起,仿佛变了一个人。”
“眼神空洞,木讷,不含一丝灵气。”王导演说,“像一个没有情绪的玩偶。”
“我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找了个理由卸任了。”王导演说,“过了一段时间,就传来总导演死亡的消息。”
白秋叶问:“那杜清清呢?”
王导演说:“我去找过她,学校说她已经退学了。”
谢岭月吸了口气:“她该不会死了吧。”
白秋叶说:“总导演那样的人,难道会内疚得在洋楼自杀?恐怕真的是杜青青的诅咒。”
王导演伸手砸了一下键盘:“他被诅咒了,为什么现在要来诅咒我!”
白秋叶同情地看着他:“你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为什么拉不到投资,只能选这鬼地方拍戏吧。”
王导演:“……”
三人打印出剧本离开了酒店。
一路上王导演都像一只惊弓之鸟,不停东张西望,还非要两人一前一后像保镖一样,把他夹在中间。
白秋叶憋了一肚子火,一直走到影棚。王导演又突然打起了退堂鼓,在门口磨磨蹭蹭了许久。
白秋叶一个巴掌将他推进了影棚中。
王导演恍然看见影棚里站着几道人影,他惨叫一声:“诈尸了!”
他叫完后,这才发现影棚里的,是苏云他们。
谭梦樱被王导演的声音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
苏云也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们:“你们该不会是鬼吧?”
谢岭月眉头一皱:“苏云,老娘是人是鬼你认不出来?”
苏云唯唯诺诺的说:“这里的场务都死了,再加上一直没有看见你们,以为你们变成鬼了很正常啊。”
谢岭月骂道:“你才变成鬼了。”
王导演看了一下时间,对白秋叶说:“先把剧本发给他们吧。”
白秋叶闻言,把每个人的剧本递到他们手上。
大家的终端上出现了第四项工作的提示。
【第四项工作
工作时间:4:00——6:00
工作事项:第三次拍摄。
工作联络人:王导演。王导演将会和你们一起进行第三场拍摄。
工作奖励:80生存券。
旷工惩罚:严重违纪。直接开除演员资格。】
【请注意,本次工作非团队类型,需要单独完成。】
夏子濯见白秋叶和谢岭月已然一副王导演左膀右臂的模样,心中大为震撼。
而且王导演看上去,也完全融入了他们。和之前雇主与员工对立的状态截然不同。
夏子濯很想询问白秋叶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当着王导演的面他问不出口,只能低头翻看自己的剧本。
他翻页的手突然一顿。
“这……我的剧本
苏云说:“我的也有。”
曾闲情说:“我也是。”
谭梦樱问:“王导演,这个剧本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导演脸色一白:“两条路,你们的演技决定你们会走向哪条。”
他们看向白秋叶和谢岭月,见两人正微微摇着头,心知剧本是没办法再改了。
谢岭月将鬼导演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下,时间已经逼近了凌晨四点。
夏子濯问:“丁岩的剧本呢?”
王导演说:“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表演的能力,他没办法配合剧本,所以只能全程即兴表演。”
众人闻言,心知肚明丁岩要是能从这场拍摄中活下来,那一定是吉星高照的情况下。
还有五分钟开始拍摄。
这一次没有场务陪伴,他们只有独自前往拍摄场地。
白秋叶和王导演去了苏云的房间,其他人也各就各位。
还差一分钟的时候,白秋叶在房间内点燃了一柱立香。
王导演已经紧张得坐立难安。
过了片刻,他们听到了一声仿佛从破损喇叭中传出来的声音。
“ a!”
白秋叶从地上爬起来,王导演说:“你刚才恐怕出现了幻觉。”
这句话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用来解释白秋叶为什么会在苏云的房间里,做出种种诡异的行为。
白秋叶揉了揉腿,从地上站起来,拿着箱子往外走:“这鬼地方我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王导演跟在她身后,两人从二楼走到一楼,刚好遇见从其中一个房间冲出来的谢岭月。
谢岭月脸色煞白,看见他们之后,恐慌被冲淡了不少。
她为了延续上一幕的剧情,这一场拍摄之前,进了房东在一楼的房间。
大概那个诡异的房间把她吓破了胆,到现在她的双手还在颤抖。
谢岭月勉强地说了一句台词:“你们俩怎么从
白秋叶说:“怎么,难道你还要把老子抓回去不成?”
“你有杀人的嫌疑!而且你手上拿着的是——”谢岭月说,“这是苏云的箱子,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白秋叶说:“他骗了组织的钱,老子把组织的钱拿回去天经地义。”
“小姑娘,你还是注意注意自己吧。”王导演像一个真正的神棍,在一旁神神叨叨地说,“你身上沾着不祥的气息,两个时辰内要是不摆脱它们,你将会沾染一辈子。”
谢岭月语气一变:“大师,要怎么做才能不让它缠着我?”
王导演摸了摸下巴:“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从哪里粘上的就从哪里解决。”
谢岭月转过头指着一旁的房间说:“我刚才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白秋叶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扇门。
这就是谢岭月之前所说的房间。
充斥着阴冷、不祥、诡异的房间。
谢岭月说:“大师,你能帮我看看,我该怎么办吗?我能给你很多钱,我家里特别有钱。”
王导演说:“当然,不是不可以。我来这座房子就是为了除祟的。”
白秋叶说:“那你帮她看去,老子先走了。”
王导演一把将白秋叶拽住:“小白,你老爸以前说过的那句话,难道你忘了吗?”
白秋叶露出回忆的神色。
实际上不管是王导演还是她,都不知道她“老爸”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这只是王导演给她的人设设下了一个台阶。
白秋叶点了点头:“行,我跟你们进去看看。”
谢岭月身体微微一颤,用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点着两根蜡烛,火苗耸动着,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阴郁的红色。
白秋叶一眼就看见了正对着门的位置,那里有个大型的神龛。
神龛上面放满了牌位,和谢岭月描述中的一样。
原本盖着牌位的红布全部都掉落在桌上,堆叠在一起之后,就像是舞台剧上用来示意血海的布景。
他们走过去,看见这些牌位上的名字。
白秋叶说:“这家人的姓真多。”
谢岭月说:“有没有一种可,他们不是一家人。”
两人说完台词,突然听见了一声木板碎裂的响声。
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其中一块牌位从中间出现了一条缝隙。
缝隙越来越大,逐渐裂开。
之间的这块牌位后面竟然放着一个木头雕的娃娃。
这个娃娃的性别一看就是女性,穿着一件红色的碎花小裙,头发用黑漆画出来,分散在脸颊两旁。
娃娃的眼睛眯起来,弯弯的像狐狸的眼睛,嘴唇用油漆涂成了鲜红色,看上去像极了仕女图里面的女性角色。
只是它看上去远没有画中的灵动,反而呆滞木讷,表情看上去格外诡异。
“天哪,我之前完全没有看见这个东西。”谢岭月说,“难道其他的牌位后面也有吗?”
她的这句台词是即兴表演。
因为王导演给她的剧本中,根本没有写过牌位之后,还立着一尊木头人。
不只是谢岭月的剧本上没有,白秋叶的也没有。
两人并不意外。
因为在酒店的时候,王导演已经告诉过他们,第三场拍摄的剧本不能写得过于详细。
他写得越详细,鬼导演给的剧本便越困难。
王导演说:“你大概就是被这东西缠上了。”
谢岭月连忙说:“我该怎么解除?”
王导演看了一眼白秋叶,然后说:“用火烧。”
王导演的话音刚落,他们看见,这个木偶人的脸,也突然裂开了。
像是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