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徐川的问题上,系统觉得自己完全是先苦后甜。
可程宝珠,它就是先甜后苦。
程宝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三分钟热度,她悟性方面较好,耐性方面又较缺。
别看她现在认真着,等再过几节课后,程宝珠肯定又得要死要活的不愿意学了。
系统心累。
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这么两个人呢?
时间进入夏天,江门公社的气温要比首都更高一些。
今天早晨起来,江玉兰又拎着钥匙沿着小路慢慢走到村尾去。
“吱呀——”
木门被推开,比起徐川两夫妻没有离开家之前,木门被推开时仿佛更响了。
江玉兰叹气。
要不怎么说房子就得有人住着,就算没人住着也得时时来看着。
老话说房子都有灵性,它就得用人气时时供着才行。有人住的房子住上十年瞧着都还是刚建起来时的那样。没人住的房子只需放上三年,就会慢慢败落。
江玉兰看着这栋房子心疼,才建没多久呢,眼瞅着要放着慢慢荒废了。
思来想去之下,她还是把徐川家中的这片菜地利用起来,这样不管是她还是老大家的,每天都能来上一趟。
也不知道川子和宝珠过成啥样,他大孙女儿有没有变瘦,首都都有两个月没来信了吧。
江玉兰心中略微有些焦躁,恨不得给首都寄封信去。
只是送信的小于没来,江玉兰该找谁帮他写信呢?找大队长?
也行吧。
江玉兰早晨还惦记着,可当她中午干完活从地里回家时,就看到小于骑着自行车朝他们村赶来。
“江婶子,你的信!”
江玉兰飞奔过去,想必此刻哪吒脚踏风火轮都没她快。
“哎呦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得找人自己写信寄过去。”她迫不及待地让小于帮忙读读。
徐保国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上前,虽然上的期待和焦灼可一点都不比江玉兰少。
小于身为乡村送信人,不仅要帮忙读信,有时更得帮忙写信。
“婶儿啊,徐川这封信不大长。”他抖抖信纸,坐在徐家老屋内开始读信。
“爸妈好,大哥大嫂好,虎头和小谷也好,我是徐川。这两个月因为手上事情多,所以没来得及给你们寄信。宝珠再过半个月就要考试了,考完试能放暑假,我看看到时候能不能找个机会回来一趟……”
江玉兰听到这句话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地问:“小于啊,徐川信上有没说他啥时候回来?”
徐保国“嗐”一声:“你能不能让人家读完,上头不是说能不能吗,川子还没确定要回来。”
江玉兰横眉竖目地瞪他:“宝珠都要放假了,为啥不回来?”
为啥?
上头并没说,小于只说等6月10号那天的下午一点半,他会给公社办公室打个电话,让江玉兰准时去接听。
嘿,还能这样?
小于心想,想必是有些不方便在信中透露的事情需要通过电话说呢。
江玉兰直点头。
她赶紧转头看日历,今天可就6月8号了嘞。
等十号那天徐川要说啥呢?说啥都行,反正就不能说自己暑假不回来的话。
她不想看他,但她还想看她大孙女呢!
京市中。
今日傍晚,徐川又拎着饭盒去给程宝珠送饭。
因为天天来,徐川和学校的看门大爷彻底混熟,甚至到了大爷对外介绍徐川是自己老年交的地步。
程宝珠已经坐在校门口等着了,瞧他来了后就跳起来冲着徐川挥挥手,然后冲出去把闺女儿接过来。
“好好啊,想妈没,给妈亲一口。”程宝珠对准闺女胖乎乎的脸蛋猛亲几下。
最近在考试呢,程宝珠玩命的复习,压根腾不出时间偷偷跑回家吃饭。
程宝珠又对可怜巴巴的大闺女说:“没关系,熬过这两天妈就能整天整天的陪着你了。”
大闺女这两天见妈见的少,每次见她时都得眼泪汪汪的,还瘪着嘴叫妈妈,委屈极了。
程宝珠也委屈啊,薛老师说了,她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没达到班级前十,暑假就得加重她的作业量。
为了暑假的幸福生活着想,程宝珠情愿还是现在苦点累点。只要这关闯过去了,她就能潇洒两个多月。
到时候她要满首都城里到处逛,要买许多许多布料,去找裁缝做衣服。
就在程宝珠畅想自己假期生活之时,徐川已经把饭菜摆在校园的小石桌上了。
今天有蒸鸡,还有酸辣鱼头豆腐汤,程宝珠吃得贼爽。
徐川边吃边问:“咱们暑假回不回去?”
程宝珠愣了愣,然后抬头:“回去也成,但是车票这会儿得买了吧?”
对,是得买车票!
徐川就是卡在这个问题上,他如今买不到卧铺车票,哪能带着闺女和宝珠坐上几天几夜回老家呢。
但不回家吧,爸妈恐怕得失望。
徐川纠结叹息。
忽然,在程宝珠大腿上坐着啃鸡腿的大闺女儿也学着“唉”一声。
徐川:……
程宝珠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呦妈大闺女真可爱,你怎么这么爱学人呢?”
大闺女仰头笑嘻嘻地回应。
她现在可不得了啦,看到人家干啥她就会干啥。
学徐川叹气都算好的了,学徐川吆喝卖东西那才真是要命。
更过分的是还会学胡同里那些大娘们拍大腿,有次程宝珠看到大闺女站在院子里的泡沫垫上,就在不停地拍大腿。
程宝珠当时还以为出啥问题了呢,结果看了好半天,发现啥问题都没有,只是在学大娘们的这个动作而已。
吃过饭后,徐川和程宝珠绕着学校说了半个小时的话。等父女俩人走了之后,程宝珠找上了辅导员。
辅导员姓陈,是的还算年轻的男老师。
陈老师一看到程宝珠来就心慌,这姑娘特别虎,上次直接把一个男同学拽到他面前,跟他告状说那位男同学骚扰她,三番五次地拦着她给她递情书。
过了两周,程宝珠又来了。
气势汹汹说有人贴她大字报,造谣她男女关系不清楚。
第三回,程宝珠更虎了,直接把贴她字报的人拉到他面前来,陈老师当时都吓一大跳。
从此之后,陈老师还真就怕上了程宝珠。
“这回你又有啥事儿呢?”陈老师赶紧问。
程宝珠挤出个讨好的笑来,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我没事儿,您先喝水。”
倒也不必见我一来,您就放下水杯擦擦嘴正襟危坐吧。
她是学生又不是领导,陈老师这表现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些?
陈老师赶忙摆摆手:“别,有事儿你就直接说,能给你办的老师我都一定给你办。”程宝珠这样,他反倒心慌。
程宝珠双眼一亮:“那我可就直说了,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下学期9月份开学后,我能不能走读呢?”
呃……这事啊。
按理来说是不行的,但——
今年六月份的高考生,在九月份时不就得入学了吗?那么宿舍可就有点紧张了。
如果真有学生家就在学校旁边,每天行程不过五分钟的,倒也能通融通融。这种情况下,其实跟住在学校中没什么区别。
陈老师思考片刻:“我去系里帮你问问,没意外应该是可以的。”
程宝珠大喜过望,谢谢陈老师后飞快跑了出去。
她要去整理东西,明儿考试结束后就可以一起带回家。
第二天,就在程宝珠考完最后一科,在宿舍中整理东西之时,徐川正在跟老家打电话。
电话那头,江玉兰涨红了脸,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两鬓上的汗水隐隐都要流下来。
“别回来——”
她说!
旁边徐保国目瞪口呆地看她,只见江玉兰粗喘着气急匆匆地说:“川子你千万别回来,我去,我跟你爹去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