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冷冷的盯着那小厮问:“这话你还跟谁说过?还有谁知道?”
小厮道:“姑娘请放心,这件事说出去终归是不光彩的,也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所以我家主人才吩咐我偷偷地来告诉你姑娘若是信不过,大可以回去撕开他的衣服瞧瞧,就在左胸口处。”
“够了!”苏慕抿紧了唇:“这件事我已经知晓,你请回吧。”
小厮有些讶异:“姑娘竟然不生气吗?谢依可是身上被烙了字的贱类,再留在您身边说不定哪天就会暴露出去,到时候丢脸的可是您啊。”
小厮言语傲慢嘲讽:“奴虽然也是贱籍,但这等货色,奴也是瞧不上的,以后连从良的机会都没有。”
偷听墙角的杨叔内心附和:‘是啊是啊,这种男人早点扔了卖了才好。’
苏慕并不跟小厮多说:“既然你的消息已经带到,就请回吧。”
说完苏慕率先离开,杨叔见她往回走,赶紧开溜。什么媒公、婚事统统抛在脑后,还是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他躲在墙角后面,偷偷看见苏慕蹙着眉回了屋,门刚一打开,还没见里面的人迎出来,一声娇滴滴的‘慕姐姐’就先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那叫一个酥麻入骨。
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苏慕褪下了紧蹙的淡眉,脸上漾起了一抹浅笑,仿若无事发生。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谢依故意将袖子挽的高高的,露出一双白的如瓷器般的手,菟丝花一般攀上了她的手臂,白臂无暇,红衣似火,冲击性极强的撞进了杨叔的眼里。
杨叔心里暗呸了一声,什么勾栏货色!
如果说之前杨叔对谢依还有些感激,但现在知道这下贱男人如此不堪,他心里什么愧疚都没有了。
一个男子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明知道自己身上已经都烙了字,却还堂而皇之的住到清白女子的家里,勾栏货色就应该住在勾栏院里,别想着一步登天脱离贱籍。
直到苏慕合上了房门,杨叔才悄悄咪咪的回了自家。
“爹,不是去找媒公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小杏看着突然折返的杨叔问道。
“快别提了,我听到了一件天大的事儿。”杨叔将刚刚偷听来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小杏。
林小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什么?谢依竟然被真的假的?”
“我看那小厮言之凿凿,还让苏慕自己去验证,肯定是假不了的。”杨叔灌了一口茶。
林小杏躺在床上,喃喃道:“真没想到,这个谢依竟然如此前几日我还教他做雪泡梅花酒呢,如今”
林小杏看着自己这双手,连忙拿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生怕沾染上了他的污秽,脏了自己的手。
“苏姐姐也真是倒霉,买的奴竟然是这样龌龊之人。”
杨叔点头:“可不是嘛,估计也是被骗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买他呢,这得是多大的侮辱啊。你且等着吧,等苏慕回去验证了之后,一定会把谢依赶走的。”
“对,苏姐姐清白人家,肯定不会容下他的。”
两父子就这么等啊等,结果等到天黑都没听到苏慕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反而倒是谢依出来了一次,摘青梅做酒,杨叔扒着门缝往外头这么一瞧,只见谢依的脸上没有一点点慌乱的意思,反而与平常无异,甚至今儿个比往常更加开心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迷惑了苏姐姐,苏姐姐不愿意赶他走了?”林小杏急得快哭了。
“别急别急,我出去打探打探。”杨叔安慰道。
他挽着篮子坐在门边,假装纳鞋底,看着谢依拿着一根竹竿敲打树枝上的青梅。
“哟,谢依今儿心情这么好啊?苏丫头没跟你说?”
谢依放下杆子,回头看他。
其实这些日子,中原话他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一概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来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社交,二来也可以听听这些人背着他说的坏话。
“苏丫头没跟你说啊?”杨叔放下鞋底笑:“对了,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啊?也好也好,不懂中原习俗也好,省得听到了心里遭罪。”
什么习俗?什么遭罪?这个老东西到底在说什么?
谢依心里疑惑,但并没有展露出来,反而冲着他天真的笑了笑。
送了杨叔一颗青梅:“杨叔、吃。”
“这我就不要啦,你自己拿着吧。”杨叔摆摆手,得知谢依身世后,他可不愿意再跟这种人过多接触,拎着篮子就回屋了。
看来苏慕这丫头确实被谢依的手段迷惑住了,不用说肯定是用他迷惑上一任主子的手段,如此想来,那过段时间就会将他送回大漠的话也不可信了。
这可不行,苏丫头可是自己儿子看上的人,她跟这种人不清不楚,将来自己的儿子要是嫁了过去,免不了争宠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