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小萍忙不迭的点头,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颜霁月最近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和离之前对苏慕爱答不理,极尽嘲讽;和离之后反倒一副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的样子。
即便心里恨透了谢依,也不肯用严厉法子,唯恐祸及苏慕,连累苏慕的名声。
早知道这样,当初和离干嘛呢。
若是不和离,现在说不定孩子都怀上了。
所以说嘛,男人就是要安分,不能多读书,平时看点男德男训就行了,颜霁月就是因为看多了外头的杂书,搞得心比天高,这个女人瞧不上,那个女人瞧不起。
搞成现在这幅德行,也不怪颜主君背地里开始给颜霁月张罗新的婚事了。
颜霁月虽然已经是成过婚的,但还是个雏,女人大多有处男情节,虽然喜欢去勾栏院里玩那些骚的,但论成婚,那一定得找身世清白的。
颜霁月没有被破身,家境也不错,容貌更是绝色,城中倒是有不少女子蠢蠢欲动。
不过二婚毕竟是二婚,像沈玉雪那样的家世终究是攀不上了,除非做侧室,否则只能嫁给家境次等的家庭。
就算是次等家庭说不定还要挑挑拣拣,日后嫁过去难免也要被立规矩,再想像在颜家一样趾高气昂做大少爷哼,怕是要被公公磋磨死。
说到底,都是自己作!活该!看你还能再风光几时!
小萍内心对颜霁月有多嘲讽瞧不起,表面上对颜霁月就有多恭敬,他跪在颜霁月脚边,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少爷,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颜霁月指甲扣着苍老斑驳的树干,眼中泛着寒光,冷冷张口:“苏慕护着他,可总有她护不到的时候。”
“少爷您”小萍看着颜霁月令人胆寒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不好的想法。
颜霁月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听说你有个表姐,常在勾栏瓦舍流连,前阵子还因为付不起钱被老鸨打了一顿?”
小萍不寒而栗:“是奴明白了。”
之前他还庆幸颜霁月虽然任性,但不如李秀才夫郎那般阴狠凶残,如今才发觉,男人嫉妒起来都是一个样子,手段一个塞一个的毒辣,疯狗似的。
被这样的男人喜欢上,少夫人也真是倒霉。
“少爷。”凌华规矩的立在菡萏院门口,表情淡漠,身后只有花露跟着,花露小声的朝着颜霁月说道:“对不起少爷,我拦不住凌华哥哥。”
毕竟是颜主君的人,他一个小侍从可不敢造次。
颜霁月没有理会花露,靠在身后树干上,神色冰冷没有温度:“有事就说。”
凌华道:“主君说明日天气晴好,让您明日跟随他一起去花月湖游湖。”
颜霁月轻笑:“姐姐回来了,他不守在姐姐身边照顾着,怎么有兴致跑去游湖了?”
“这奴就不知了,奴只是传达主君的意思。”
颜霁月没有温度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告诉爹爹,我不去。”
明面上是游湖,实际上不过是让倦城贵夫们相看女婿而已,颜霁月心底厌恶。
凌华淡淡道:“主君还说了,不论您愿不愿意,如果您任性,他就将您绑过去。”
“爹爹,你打听的如何了?苏姐姐还没有把他打发走吗?”一见杨叔回来,林小杏就急不可耐的坐了起来,焦急的询问。
杨叔板着一张脸,脸色沉闷:“别提了,谢依他现在过得别提多好,还有心情摘青杏酿酒。”
林小杏失了神一样靠在床栏:“这就是说,苏姐姐没有把他赶走的打算了?为什么?苏姐姐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下贱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啊。”
“鬼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反正定然是将苏慕拿捏的死死的了,而且我估计这人压根就打算回大漠,边塞如今多乱啊,他一个男人敢回去吗?”
“一定是缓兵之计,趁着这段时间勾引苏姐姐,再找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做不成正夫,做个小侍也是好的,至少以苏姐姐的本事能让他衣食无忧,比他在边塞过得好多了。”林小杏脸色难看:“他的手段这么高明,将来即使成了小侍,也免不了争宠,说不定苏接济还会被他迷惑的宠侍灭夫。”
“可不是咋地,真没想到这个谢依竟然藏得这么深,咱们之前竟然一点苗头都没看出来。”杨叔愤愤不平。
“爹爹,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呐?”林小杏拉着杨叔的袖子哀求:“我已经错过苏姐姐一次,真的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杨叔摸着林小杏的头安慰道:“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杨叔眼珠子一转,说道:“苏慕不嫌弃谢依身上被烙了字,但总归有人嫌弃,要是街坊邻居们都知道苏慕的院子里养了这样一个小荡夫”
落雁巷一直都是良巷,决不会允许勾栏货色住进来,一般从良的小倌要么隐姓埋名嫁到乡下,要么在城里集中居住,反正是极为排斥这些从良的小倌住在普通民居里,就怕引来他们之前的恩客,伤害到自家清白男儿的名誉。
“对啊,要是王叔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肯定会逼迫苏姐姐把他赶走的,到时候即便苏姐姐再舍不得谢依也不得不从。”林小杏眼里重新有了光彩,拽着杨叔的袖子央求道:“爹爹你快去吧,你去跟他们说说好不好?”
“现在?”杨叔看了看天。
林小杏点头道:“对,就得是现在天黑大家吃饭完都在屋里,往日这个时候,那几个邻居的叔叔哥哥们不都坐在巷子口聊天吗?”
杨叔点点头:“行。”
他出了门,路过苏慕院子门时,他透过门缝的望了一眼。
两个人蹲在水盆边清洗靑杏子,苏慕倒是洗的一本正经,但谢依的眼神却藏着春色,墨绿深眸水澹澹的,透过浓密的睫毛看向苏慕,那叫一个羞怯含情,他一个男人见了都觉得酥到了骨子里。
幸好专心清洗靑杏子没瞧见,否则换做其他女人,早就色急饿鬼似的扑上去了。
杨叔心里一边夸苏慕柳下惠,一边唾弃谢依不自爱,更加着急的奔向巷子口的八卦中心。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尤其还是沾着桃色的坏事,传播的速度更是指数级的。
“什么?!咱们落雁巷竟然混进了一个胸口上烙着淫的小荡夫!”
“太过分了,传出去,将来我儿子的还怎么嫁人!”
“这个苏慕也真是的,竟然还替他瞒着,不用猜肯定是被那个狐狸精的骚味儿迷住了眼。”
“不行,咱们明天得把他赶走!”
“对对对!”一群男人愤恨的说道。
第二天一大亮,苏慕还没睡醒,就被一阵焦急的敲门声吵醒。
她翻了个身,撑着身子坐起,正要下床,谢依房间的门被打开:“慕姐姐,你休息吧,我去。”
谢依穿好衣裳,今日他穿了一身素雅胜雪的白衣,腰系黑色宽衣带,瘦而坚韧。因为起来的着急,所以头发还来不及梳,草草的扎了一个高马尾,浓密的长发瀑布一样垂在身后,额前的几缕青丝垂落。
谢依打开门:“谁——”
谢依刚把门卡开,门外就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死命扯着他的头发用力拽,谢依吃痛的叫了一声。
“小骚蹄子,叫都叫的这么骚!”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看见谢依娇滴滴的模样,顿时想起了自家妻主跟小倌调情的场面,顿时怒上心头,将谢依当做了小倌,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行了!杨叔,咱们今儿来可不是来动粗的,咱们是讲道理的人。”杨叔拉着王叔劝道,可心里却巴不得他用力些,最好把这张脸废了才好,省的以后勾引人。
他知道王叔妻主流连勾栏院的事情,所以杨叔特意对王叔添油加醋的说了谢依许多不好的话,又提及了王叔快要议亲的儿子,这才撺掇了他做马前卒。
“住手!”苏慕听见外头的动静,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冲了出来,将谢依护在怀里。
苏慕环视一周,看见杨叔也赫然在列,怒道:“大清早来我的院子里,打伤我的人什么意思?”
“唉,苏丫头、”杨叔为难的开口。
“还能有什么意思,一个身上烙了字的小荡夫竟然不声不响的住进了落雁巷,他不要脸,我们还要脸,赶紧让这个贱人滚!”王叔怒气冲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