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爸爸跟你说过,你和爸爸讲话,不用这么客气和尊敬。”
“嗯,您什么事情吗?”
那边叹气了一下:“没有事情,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晚晚,爸爸很久没有见你了。”
“嗯。”
“在外面玩吗,马上快开学了吧?需要什么你和爸爸讲。”
“在军训,已经开学十天了。”
沉默。
男人尴尬地笑笑:“你们开学比较早,你弟弟还有几天才开学。”
“嗯。”
又是沉默。
良久,男人才又开口:“晚晚,爸爸给你办张银行卡吧,让爸爸打钱给你花,好不好?”
“谢谢爸爸,我不需要的。”
“女孩子怎么可能不需要花钱。”男人的声音很疲惫,却仍在尽力哄着:“晚晚,你是爸爸唯一的女儿。爸爸挣的钱,都是用来给你花的。咱们悄悄地去办卡,或者爸爸直接把副卡给你,好不好?你妈妈不会知道的。”
“爸爸。”宋晚打断了他,“谢谢您,但是真得不需要。”
“晚晚!”电话那头提高了声音:“不仅姚静楠是你的妈妈,我也是你的爸爸,你不能永远只向着她一个人,永远只听她的话。”
“爸爸,”宋晚平静,“是妈妈将我抚养到这么大。”
漫长的沉默。
宋晚开口:“您还有事情么,没事的话我先挂了,有点忙。”
“那我不打扰你了。”男人说,“可是晚晚你要清楚,爸爸从来没有抛弃过你,当初是你妈妈硬要把你接走。”
“嗯,我清楚的。”宋晚挂断了电话。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将手机收回衣服口袋。
爸爸是没有抛弃她。可爸爸说过,永远只会有她一个孩子,爸爸没有做到。
宋晚缓缓地蹲到地上,去看小蚂蚁搬家。
小蚂蚁呀爬呀爬,爬到伞下好欢喜。
蚂蚁这些动物多好呀,永远不存在人类家庭狗血的悲欢离合。它们分工明确,心往一处使,力往一处出,一齐把蚁巢建设的漂漂亮亮。
“媳妇,你在这儿呢!”
钟熠从天而降,蹦到她的眼前,穿着一身晶蓝的球衣,顶着晶蓝的头发,神采奕奕,充满活力。
宋晚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躲开钟熠往回走。
“媳妇,我马上要上场了。你去看我打球吧,我打球可帅了!”钟熠单手抱球,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像只撒娇的大狗狗:“去看我打球吧,好不好嘛,媳妇,去吧去吧,你就去吧。”
宋晚顿住脚步:“首先,我不是你媳妇。其次,我不会去看你打球,我要看我们自己班打球。”
“可是媳妇——”钟熠摸着脑袋。
“没有可是!”宋晚严肃。“你也知道了,我昨天只是来例假。我不用你负责,你也千万别再这么叫了。”
“可是我喜欢这么叫你啊,媳妇儿,你就当这是一个专属的外号。”钟熠无赖。
“我不喜欢,你别叫了!”宋晚生气。
“这样吧,宋晚。”钟熠笑起来,他指尖不正经地转着篮球,玩世不恭的面庞却透着认真:“你和我打一个赌。如果我们班得了联赛的第一,你就允许我拿媳妇这个专属外号喊你。”
“你们班不可能得第一。”宋晚立刻回怼,涉及任何名次,她都很敏感。
“那你是答应了?”钟熠眸子一亮,弯腰凑到宋晚的眼前。
“我没答应。”宋晚绕开他,闷头朝球场里面走。
“来不及了。”钟熠直起身子:“赌约已经成立,我就当你答应了。”
宋晚气得跺脚:“我没答应!”什么人啊,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
“那你不敢答应和我打赌,是认定我肯定能赢得第一咯?”钟熠逗着她,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一班比赛的球场。
“我没有!”
“那就是答应了。”钟熠吹了声口哨,站在一班球场的包围圈外,单手抱着篮球笑得灿烂。“宋晚,”他大声喊,“你等着看我联赛拿第一!”
“大概是不可能的。”白煦清冽的声音响起,中场休息,他正闲闲地和几名男生坐在休息区喝水:“联赛第一非我们班莫属。”
“就是,第一是我们一班的!”
这是一班的主场,身边的男生女生都在七嘴八舌地帮腔。
钟熠收敛了笑容,目光鹰隼般地看向白煦。
周遭安静了几秒,仿佛有什么暗流在两人之间汹涌。
宋晚突然想起周飞翔昨天告诉她的,别看钟熠和白煦嘻嘻哈哈地在称兄道弟,但其实这两人打小就是院子里的俩孩子王。两人谁也不服谁,从小打到大不说,还总是逼着其他倒霉蛋,譬如他周飞翔这样乖巧懂事的老实孩子,进行站队。
所以,这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过了好一会儿,钟熠才舔了舔唇。他目光直视白煦,眉间露出了几分凶狠的乖戾:“那就球场见分晓?”
“可以。”白煦颔首,然后漫不经心地朝着宋晚点了下头:“到时帮着咱们班喊加油的时候,声音大点。”
“嗯!”宋晚重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