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顾筠的权势,她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这一刻,叶瑾突然感觉乏得很。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律师,大学毕业没几年,整天在事务所里奔波打杂学习,梦想是早日独当一面,而瞧瞧她穿越后都经历了什么,饥荒、流匪、私生子、离婚、刺杀……更有两条人命背在了她身上,沉得令人喘不过气。
她已经够难了,如今还有个傻逼,天天逼她陪他睡觉。
真他妈有病。
“劳烦加点热水,我还想再泡一小会儿,”叶瑾垂下眼,强作无事地吩咐,“加完谁你就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着。”
丫鬟看了她一眼,没吭声,添好热水出去守在门口,然后屏息透过帘子缝隙观察着叶瑾的一举一动。
只见浴桶中的女子静静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的无悲无喜的石像,然后,某个瞬间,那挺得笔直坚韧的肩脊倏地坍塌,露出一双纤瘦脆弱的蝴蝶骨。
她在哭。
哪怕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但只看那颤抖的脊背便知道了,她在哭。
贵人也有贵人的不易啊。
丫鬟在心里暗暗想。
她一心盯着屋里洗澡的女子,以至于四周空气变得奇怪时,也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直到眼角余光无意一瞥,却捕捉到一片清冷贵气的月白衣角,她一个激灵,冷汗瞬间爬了满背。
是侯爷!侯爷是何时来的?
她想跪下,但侯爷头也没回,只朝她做了个噤声不动的手势。
于是,丫鬟只能战战兢兢地僵立在原地,和侯爷一同看着屋内女子悄声饮泣。
四周实在太静了,恍惚中,她仿佛听到了泪水滴在水面上的细微声响,然后余光中她就看见,侯爷原本摩挲着扳指的动作一停。
屋内的女子还在独自哭泣,丫鬟的身体越来越僵,周围空气也越来越紧绷。
就像是过去了一年那么久后,女子肩脊颤抖的弧度越来越小,渐渐趋于平静。
丫鬟以为,侯爷要掀帘子进去,对着女子或安慰或教训,谁想侯爷只是神色莫测地收回目光,竟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这……所以要和夫人说,侯爷来过吗?
她朝同伴递眼色。
当然是不必说了!
同伴摇头。
好一会儿,里面传来要起身的动静,两人连忙进去伺候,全都假装没看见对方发红的眼睛。
叶瑾任由丫鬟们将她打理好,然后来到桌前用早饭。
用过饭后,她从铜镜里扫了眼自己的脸,确定上面已经看不见什么狼狈的痕迹后,平静开口道:“我要找顾筠。”
丫鬟传了话,然而整个白天,那人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夕阳西下,落日余晖被远方天空吞尽,叶瑾依然没有等来自己要见的人。
事实上,她等来的不是顾筠,而是熟悉的、令她崩溃的热潮。
那碗成分不明的药汁,药效竟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