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生并没有在卧床修养太久,没几天他就苍白着脸下床了,像往日一样生活工作了。这让许目成大吃一惊,她总觉得温澜生应该躺在床上修养,直到明年春天。
“这倒不至于,”当许目成像温澜生表示这一想法时,温澜生没忍住笑了,“我又不需要冬眠。”
“可是你的伤口好的有这么快吗?”许目成疑虑而担忧注视着温澜生的眼眶下眼圈,或许是上次失血过多的缘故,温澜生略显苍白的脸上总是挂着几分疲态。
“大概吧。”温澜生又安慰了酒馆的小店员,“放心好了,我自己身体自己会清楚。”
“行吧。”许目成无奈点了点头。
温澜生有点儿想笑,因为许目成的实在语气太像一个长辈对小辈儿的任性充满无奈。
“你笑什么?”
温澜生没注意,笑意从嘴角溢了出来,便道:“没什么。”
许目成微微皱了一下眉,她知道肯定不会是“没什么”,但她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只好抹了抹自己没怎么好好梳的头发,整了整领口,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是不是扣岔了,希望不是自己穿戴行容什么的不对劲儿惹了温澜生发笑。
温澜生看到许目成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后更为想笑。
“到底笑什么嘛……”许目成莫名其妙。
“没什么,”温澜生还是那样说,有补充了一句,“你很好。”
“哦……”许目成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合适,微微垂下了眼帘。
虽然温澜生行动与往常无异,但许目成总感觉本就有些消瘦的温澜生似乎变得更加消瘦了,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空空荡荡,为此许目成惴惴不安,疑心是他卧床那几天自己做的饭菜太过难吃所致。当她某天中午溜达进厨房企图打点下手却被赶走时,她更确定了这一点。
“话说,”一次午餐时她装作不经意般问道,“你觉得我做饭怎么样啊?”
温澜生似乎停滞着思考了几秒,最后笑着微妙道:“还能咽下去。”
“哦,只是能咽下去……”许目成小声嘟囔,夹了一筷子着温澜生炒的寡淡青菜,在心里叹气,其实小酒馆的人厨艺都不怎样,也难怪灵符从来不留下吃点什么。
为此许目成更加坚定了要按照菜谱做出点好吃的东西的想法,于是天天计算着葱姜蒜、酱油醋还有她那本小菜谱上的食材价钱,盼望着发工资。
温澜生没有让她久等,许目成在一个早上醒来后发现自己卡里多了一笔钱,懵了几秒后,瞬间被一阵狂喜裹挟了,在床上滚来滚去,乐得笑出声来。
终于有自己挣到的钱啦,许目成第一时间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结果没有打通,她看了眼日历,不是周末,她想爸爸或许在上课,只好暂时按下激动,从床上起来,然后喜气洋洋的洗漱,蹦跳着下楼到二楼餐厅。
温澜生正在桌边翻书,一抬头就看到姑娘笑眯眯的,脚步轻盈从旋梯上下来。
“早啊。”他照例轻声道。
“早。”许目成拉开椅子坐下,桌上的粥还是温热的,“我收到工资啦,谢谢呀!”
温澜生微微一点头,继续读他的书,许目成则一边慢慢喝着燕麦粥,一边习惯性地刷着手机。
平淡的阳光轻轻飘飘,洒入到餐桌的格子花纹桌布上,又落到一只勺子上,反射出一颗银色的光点,翻书声轻轻脆脆,瓷盘与勺子碰撞声微微弱弱,不热不冷的温度又是刚刚的好,仿佛一切都浸在一个无限惬意的小春中。
直到许目成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老爹打来的,许目成立即兴高采烈地接起来:“喂,爸爸!”
“怎么了,一大早打电话?”许暮刚刚下课,走出教室。
“好事情哦!爸爸,我发工资了啦!”许目成有点撒娇一般炫耀,“有没有觉得你闺女还不赖?”
“本来就很好,”许暮笑了几声,关切道,“适应了吗,你对工作?”
“挺好呀,本来也不难嘛。”
“不管容易还是难,都要认真对待——”
“当然啦,当然啦,我知道的。”许目成打断了爸爸作为老师常有的那种语重心长的说教语气。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音,然后是校园里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一个学生叫了一声“老师”。
“先挂了,有个学生有问题,有空再打给你。”许暮匆匆挂了电话,扶了一下眼镜,低头考虑起学生递上的那本练习册。
没等许目成做出点反应,说句“拜拜”之类的,那边电话就已经挂了,她只好压下兴奋劲儿,叹了口气道:“我还没讲完我有多高兴呢。”
“你爸爸?”温澜生从书中抬起头来。
“对呀。”许目成托着脑袋道,“不过他最近有点忙,每次都说不上几句话,好像是学校里有什么大考试。咳,反正他们学生考学嘛,平日里就总是考试,爸爸也就总是忙着阅卷备课讲题了。”
“你爸爸是老师?”
“对哦,教物理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也教不会我,其实像数学之类的科目我都学的不算很差,只有物理,是真的一点也学不明白,”许目成想起学生时代惨淡的物理成绩,带着一点回忆笑道,“爸爸说我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大失败,他说我和妈妈一样,不太擅长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