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连几天,连绵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许目成也收到了爸爸寄来的一箱厚衣服,然而她粗枝大叶的,总是不关心天气,即便温澜生提醒过她会降温,但她还是想当然的想着温度不会下降的这样快,于是她终于在一个夜晚尝到了恶果,因被子太薄而被冻醒了一次,哆哆嗦嗦起来换了一身厚实的睡衣。
即便被冻醒过一次,第二天许目成依旧生龙活虎的起来了,换上了一身稍微有些厚度的衣服走下楼,二楼的小餐厅摆着热腾腾的粥,然而温澜生不见踪影。
许目成并没有在意这一不同于往常的一点,刷着手机喝完粥,勤快的刷了刷碗,清点了一下厨房里的各种调味料,又看了两眼冰箱里的食材,找了一件厚实的外套,出门为她的“厨师梦”或者单纯为了改善伙食而采购去了。
她出门的时间恰好赶上了城市的早班高峰,马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每当一个绿灯出现,十字路口便会流淌起一条人与汽车的急流,许目成坐在略有拥挤的公交车车窗旁,晨光洒上她的面庞,也铺陈在斑马线上,又纷纷扬扬倾泻在匆匆行人的发间眉梢。
她透过玻璃窗看着路上的景况,耳畔偶尔响起几声的喇叭声,这一切给了她几分恍若隔世的感觉。自从她在小酒馆工作,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忙碌的场景了。
常言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句话用到许目成身上极为合适,她怀着要做满汉全席的宏伟梦想走进了超市,带着能有饭吃就是极大地幸福的感叹走出超市。柴米酱醋葱姜蒜,冬瓜鸡蛋鸡腿肉,竟然远比她预计的要贵,她把这个发现在电话里夸张地讲给了父亲许暮,许暮则不以为然,表示“这是你们这些年轻学生的‘通病’,书读的不少,想的也不少,但总是离现实人生远了那么一点儿”。
许暮的话让许目成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一个人,她的前男友徐荩元。
前几天她在朋友圈刷到了他的动态,只有一个字一个标点——“唉。”
那时许目成有点发愣,在学生时代时她几乎从未见过徐荩元灰心丧气,她犹豫着要不要发条消息问一下,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她犹豫了一小会,结果发现徐荩元把那条动态迅速删除了,于是她放下手机,微微有些担忧的继续清洗玻璃杯们。
当许目成提溜着各种食材再次回到小酒馆时,小酒馆依旧静悄悄的,轻轻的尘土漂浮在阳光之中,温澜生不知道呆在他的房间里做些什么。
许目成将食材塞进冰箱之后,望着摊在腿上的小菜谱,又陷入了另一种沉思——她不太清楚一道菜该放多少的盐才能够算是“添加适当的盐进行调味”。
本着“实践检验真理”的想法,许目成从菜谱上找了一道比较简单的菜,按照指示,从厨房的几把刀具中挑了一把看起来比较顺手的,僵硬地切着冬瓜片,与姜片斗智斗勇,幸庆了一番还好自己买的是切好的小排骨,最在锅里添上水,打开了煤气,跃跃欲试,要检验一番何为“适量的盐”。
温澜生现身在厨房时排骨汤的香气已经隐隐约约扩散开来了,许目成见他略有些惊讶,笑眯眯解释道:“偶尔改善一下伙食嘛,冬瓜排骨汤哦,大概还要再等半个小时左右。”
“好。”温澜生轻轻答了一声,见灶台上的炖着冬瓜汤似乎有些干涸,显然是水放少了,便顺手又添了些清水。
“哎!等等……”许目成出言阻拦,但为时已晚,温澜生已经将水尽数倒入。
温澜生有些疑惑:“怎么了?”
许目成匆匆翻了几页菜谱,找到冬瓜排骨汤那一页:“书上说添水的时候要添开水。”
“好,知道了,下次按书上说的。”温澜生坐到餐桌一侧,温和道。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吧,凉水煮开了不就是开水了嘛……”她低着脑袋研究着菜谱,总觉得其中一些步骤像是多此一举,但又觉得肯定会有点道理,于是戳着手机,搜索那些处理食材的方法的依据,直到温澜生提醒她汤烧开了。
“烧开了……烧开了之后放入适量的盐、味精进行调味……”她匆匆比对菜谱,下一步是放盐,琢磨了良久多少盐是适量后她选择了向温澜生求助,“你知道放多少盐合适吗?”
温澜生摇了摇头,温和道:“少放一些吧,味道淡了总比咸了好。”
“好吧。”不知道是不是热汤蒸汽弥漫的缘故,许目成感觉温澜生今日似乎比往常更苍白了几分。
冬瓜排骨汤这道菜最终成品令许目成大感失望,冬瓜块有点硬,排骨有点柴,汤也清薄寡淡,远比她想象中的差,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汤是热气腾腾的,很适合现在有点冷的天气。
喝了几口汤后,温澜生轻轻放下了勺子:“抱歉……”
许目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沮丧,她承认做的冬瓜排骨汤确实不算成功,但她自认为也绝不至于难吃到了无法下咽的地步,但她又担心温澜生因为喝不下她的汤而感到不自在,抿了抿嘴,宽慰道:“没什么可抱歉的啦,反正也确实不怎么好喝,等下次回家我一定要找对门的陈阿姨讨教一下煲汤的手艺,她做的冬瓜排骨汤可香啦,以前的时候每次放学,在楼下就能闻到香味,真的是馋哭隔壁小孩,等我学会了再练几次,煲汤就会变得好喝了。”
“不是的,挺好喝。”温澜生轻声道。
“啊?不是因为太难喝了你才……”许目成望着对面人的灰白脸色,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你不舒服吗?”
温澜生犹豫了几秒,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许目成察觉到温澜生额角冷汗津津,有些手足无措:“你……你怎么啦?很痛吗?”
“没怎么。”
许目成一时有些着急:“你不要骗我!”
“无妨,”温澜生温和笑了笑以示安慰,“只是天冷了,胃有些不舒服而已。”
“那,那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