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一切仿佛都是慵懒闲适,午后阳光懒散,傍晚时分的微风夹杂着嫩叶纷花的香气,也是懒散的,这次踏着香风卡点来到小酒馆的第一位客人却不是灵符或者白露,而是一位许目成之前没见过的老年人,或许不是人,因为门框的风铃安安静静。
几乎是前后脚,灵符接着在满头白发的老头脚步后走进了小酒馆,并为自己不是第一个到的微微诧异了一下。
“温老板。”老者点点头,算是同温澜生打了个招呼。
灵符也学着老者的样子,有模有样的点点头当做招呼,非常像年轻人硬要装老成,惹得许目成很想笑。
温澜生取出木盒,与老者交谈,意思要除去玉镯上镶嵌的金线牡丹,老者拿起手镯,端详片刻,表示如果消除金线,手镯上的裂痕会非常明显,温澜生则表示不在意。
灵符在一边探头探脑瞧了好几眼玉镯,又默默瞅了几眼温澜生,捧着刚调好的猫薄荷酒到一边的角落里,有点出神。
温澜生请老者与他到二楼,一楼毕竟是个店铺,太过贵重的东西不太适合在这里处理。
两人消失在二楼楼梯口,许目成则溜到了灵符那桌的对面,猫妖参与了温澜生生活的大部分,她想从猫妖那里打听些什么,毕竟温澜生午后对玉镯的报价属实把她惊到了。
“话说,灵符,你知道温澜生很有钱吗?”她问道。
“这不算难猜吧,从这家小酒馆就能看出来了,基本不盈利。”灵符摊手道。
“我知道,但是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会那么有钱,”许目成道,“你看到刚刚那对玉镯了吗?”
“嗯,那是温澜生舅母的东西吧。”灵符的绿眼睛黯淡了一下,他还记得那个女人,头脑简单肤浅,最爱家长里短,但总会记得家里谁喜欢吃什么,记得家中每个人的衣服尺寸,记得谁秋天容易上火,谁怕热谁怕冷的,将一家上下的每个人都安排的舒舒贴贴。
“也不知道温澜生又从哪里找来的那对镯子?”灵符回忆道,“我记得当时到处乱糟糟的,缺钱,舅母不得以当掉了,当时好像也没值多少钱,舅母一心想着以后能赎回来,但是……”
灵符用一声长叹作为结束。
许目成安慰了灵符几句后,用手比划了个数字:“现在变得可贵了,我好几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是啊。”灵符答地有些心不在焉,撇了撇嘴。
“呃……”许目成见灵符面露不悦,担心自己说错了些什么,小心问道,“怎么了吗?”
“也没怎么,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钱,主要是……”灵符又是欲言又止,抿着嘴唇,好像在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主要是每次……每次温澜生这样,总给我一种他是早有预谋的猎手一样。”
“猎手?什么意思?”
“他想要的东西,嗯……,他总是能得到。”灵符犹豫斟酌着说辞,删减了那句“不论用什么手段”。
“这不挺好的吗?”
“……确实也是,但……”灵符继续道,“温澜生比较像一个很有耐心的猎人,他想要什么东西,比如战后温府散失的东西,那他会耐心的等,耐心的观察,等到持有物品的那家人重病或者其他,急着用钱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用重金买下他想要的东西。”
虽然从灵符的话中听出了几分猎手捕食前蛰伏等待时机的味道,但许目成认为这可能不太算什么:“这算是各取所需吧。”
“如果能用钱买下是好的,”灵符叹了口气道,“毕竟他不差钱嘛,但是有些时候,不一定是……钱能解决的。”
“那怎么解决?”许目成随意问道,
“可能会有些,呃……非常规的手段吧……”灵符含糊其词,绿眼睛飘忽不定。
“非常规?杀人放火?”许目成大胆猜测。
灵符瘪嘴,嘟囔道:“这个……他也不一定做不出来吧……”
“温澜生知道你这样说他吗?”许目成忍不住笑出声,认为灵符玩笑开的离谱。
“毕竟,毕竟,他也是从那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活过来的……”灵符没头没尾说了半句,看到温澜生与老者从楼梯走下,果断地举起猫薄荷酒喝了几口,假装无事发生。
老者带走了二号橱柜中的一瓶酒,事后温澜生告诉许目成那酒专医头脑,老者是梨花妖,春日蜂蝶多,会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