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目成与温澜生沿着旋梯走上二楼,她按照温澜生的指示,从餐厅的橱柜中找到了一盒泛黄的药膏,药膏盒子上的贴纸上写着几个不认识的陌生单词。
“然后呢?”她带着药膏回到卧室,向温澜生问道,相当恐慌地看着他手上的鲜血涓涓细流一般流淌。
“涂抹到手上就好了,”温澜生接过药膏,念了一边盒子上的单词,解释道,“意思大概是止血剂,专供——”
他像是自嘲一般笑了一下:“专供我这样与魔鬼做过交易的人使用。”
许目成见他伤在右手,扭开药膏盒子行动别扭,就接过药膏,拧开盖子,问道:“涂在伤口处就行吗?”
“嗯。”
许目成小心捧起那只发凉且因为失血而略显惨白的手,抽了床头的一张卫生纸,抹去血迹,为了抹去那些夹杂在指纹中的血迹,她不小心用力稍猛,至使温澜生掌心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咧了咧嘴,急遽吐出些鲜血。
“哎呀……”许目成心脏抽了一下,她带着愧疚抬头去看温澜生,却发现温澜生面不改色,反倒是带着浅浅笑容。
“不疼的。”他温声安慰道。
“怎么可能……”许目成小声嘟囔着,取出了一大块药膏,厚厚涂在温澜生的手心。
淡黄色的药膏用起来感觉很奇怪,凉丝丝地,像是高山融水一般,许目成手指的触碰带来的感觉也很微妙,柔软且富有温度,很像春风,但比春风要暖,很像小猫毛茸茸的尾巴,但又更有温度。
他感受着灵巧的精灵游走在手心,藏不住笑意,忍不住轻轻握住了精灵的食指。
“哎——你不要乱动!”许目成大惊,“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好。”他乖乖应道,顺从地摊开了手,任凭许目成的手指驰骋在他的手心,替他包扎好伤口。
他无声端详着许目成手背细腻的纹路,又端详她不甚细密的睫毛,最终有些好笑地注视着她费尽心思地将纱布扎成蝴蝶结的模样。
“好了,你感觉怎么样?”她问道。
“很好。”
“那,咱们下楼去?”
温澜生很缓慢地从掌心的蝴蝶结中抬起目光,有些艰难问道:“为什么?”
“当然是继续上班呀,”许目成有些困惑地反问,“不然还能下楼做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许目成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温澜生疑心她下楼是为了徐荩元?
见到眼前姑娘的神色逐渐从困惑生出几丝愤怒,温澜生急忙牵起她的手,故意温声细语玩笑,转移姑娘的注意:“走,下楼去,我还以为你会想抽空从冰箱里偷吃点泡芙呢,你什么时候上班这么积极了。”
“泡芙!”许目成眼睛一亮,前天她逛街时温澜生见她犯馋送她的大包奶油泡芙的,没吃完放冰箱里,差点忘了。
当许目成再次出现在小酒馆一楼时,她手里端了满满一盘泡芙,灵符闻着味儿来了,许目成相当慷慨地分了他一半,他端着一盘子泡芙火速回到角落,重新加入了谈话。
温澜生注视着那盘泡芙被瓜分,小鹿精吃了一个,灵符塞了两个,又递给徐荩元一个。徐荩元接到泡芙时明显时想到了什么,抬眼瞅了一眼柜台方向,无疑是在看许目成。
“你分了他们将近大半呢。”温澜生平淡中夹杂着几分尖锐的语气。
“是啊,”许目成埋头手机,“毕竟太多了,总放到冰箱就不好吃了,而且奶油吃多了会腻的。”
“但是你一个都没有分给我。”
许目成一时好笑,懒散答道:“我的就是你的,还用我分给你吗?”
大概是因为听出了许目成口中自己与他人的不同,温澜生终于有了稍稍的满足之感,坐到许目成身旁,看起她刷的小视频来,顺便享受了一波投喂她吃泡芙的快乐。
没过几时,夜色刚深,徐荩元便起身辞行,尽管灵符与白露一再挽留,但他确实有些事情要处理。辞别完白露与灵符,他走到柜台,轻轻敲了敲桌子,勾起了埋头手机的许目成的注意。
“嗯?”许目成嘴正被泡芙填的满满当当,有些茫然的从手机中抬起目光。
“那个,我走了,”徐荩元向她招呼道,“改天再见了。”
“嗯嗯,改天见。”许目成下意识顺嘴接到。
徐荩元微微一笑,毕竟这声“改天见”像极了过去许目成同他在一起时的语气。
几乎是徐荩元刚走出小酒馆门口,门框上的风铃声尚未停止,温澜生就生硬且突兀的说道:“不要改天见。”
许目成愣了几秒,笑了一下,塞了一只泡芙喂给温澜生。
小酒馆今日与往日不同不仅是徐荩元的出现,还有白露在小酒馆呆了很久,久到灵符都起身去策划一场“偶遇”后,白露依然顽固地在小酒馆呆了半个钟头。
当夜色实在有些深时,白露不得不起身告别,再晚的话宿舍就要宵禁了:“奇怪了,今天怎么没有见到梅非,之前我总会碰见他的。”
“或许他今天有些忙?”许目成猜测。
“他很忙吗?”白露有些困惑,过去她一直觉得梅非挺清闲的,只要她想,梅非就会出现。
温澜生轻声说道:“当然啊,魔鬼嘛,忙着收割亡灵,还有忙着各种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