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你说不娶就不娶吧。既然谢梵集团暗中找你合作这件事你已经知道,相信未来怎么做,你也有数。”
谢妄懒懒回:“嗯, 谢了。”
挂下电话, 房车门被轻轻扣响。凌霜降站在那里:“抱歉,听见你讲话了。”
谢妄立刻起身:“没事。”看见凌霜降手中端着饭菜,他扬了扬眉:“给我送饭来了?”
凌霜降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声音却依旧温柔:“嗯, 听说你工作一整个下午,我们已经吃完饭了。”
谢妄坐在餐桌前, 面朝着他:“有些急事,刚处理完。”
见凌霜降始终站着, 他说:“快坐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那里多久了。”
凌霜降慢悠悠道:“大概是, 你说你永远不会娶男老婆那里。”
谢妄一愣,眼底下意识闪过几分仓惶。
凌霜降是gay, 他担心这句话会让凌霜降认为自己歧视同性恋,产生不悦的情绪。
端详着凌霜降,他沉声解释:“我的竞争对手这两年一直——”
“你先吃吧。”谢妄的话刚说到一半, 凌霜降打断:“不然饭菜该凉了。”
谢妄点头, 拿着筷子暗中打量凌霜降的表情和神态, 凌霜降这时起身:“我回去休息了。”
“等等。”谢妄伸手攥着他的胳膊, 将他拦住:“陪我聊聊天吧。”
凌霜降视线落在谢妄的手上, 慢慢抬起头, 绵言细语:“但我们需要避嫌, 这么晚了, 我还是走比较好。”
说完, 他不等谢妄开口,轻轻抽开自己的手臂,起身离开。
谢妄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紧紧盯着,直到透过车窗,一直目送他回房车。
撂下筷子,他思虑很久自言自语:“不会因为那句男老婆生气了吧。”
回到房间的凌霜降,胸口沉闷地睡不着觉,身体也不太舒服。靠在窗前,他拿着谢妄的表,眼神怃然若失。
或许因为今天谢妄的那番话太坚定,让他有种蜉蝣撼树般的无力感。
他有些纠结,还要不要继续。
距离恋综结束还有三周,如果决定放弃,未来的心情或许还会好一些,心也就不用这么累了。
轻轻躺下,凌霜降叹息:“算了吧。”
与此同时,谢妄倚靠在车前,一直悄悄望着凌霜降的房车,随意摆弄着手机。
这时,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谢妄声音沉闷。
“是我,谢崇砚。”
听到谢崇砚的声音,谢妄直起身,神色严肃:“有事吗?”
谢崇砚:“想跟你合作。”
谢妄眉头微微拧起:“等我回去滨潭,我正在录恋综。”
对面一声轻笑:“都快30了,还没有对象,要靠录恋综找对象。”
谢妄神色渐冷:“你没事吧?”
谢崇砚:“这次的合作我们比较急,想尽快跟你见面。你现在在海市对吗?明晚你来亚帝思酒店,我们见一面。”
谢妄无语道:“既然你着急,为什么不是来我的房车找我?反而让我去找你?”
谢崇砚漫不经心:“也行,只是环境差些。”
“算了。”谢妄打开电脑:“我去找你吧。”
谢崇砚:“行,我们晚上八点等你。”
“你们?”谢妄质疑:“还有其他人?”
谢崇砚:“我爱人,只有我们两人。”
挂下电话,谢妄微蹙眉心。
谢崇砚要带着他的男老婆跟他见面。
而他却只能自己去。
握着鼠标,谢妄忽然想起谢崇砚的爱人程梵掌管着国内最有影响力的国风品牌——梵音。
如果程梵能和凌霜降合作的话,对凌妈妈的缂丝手艺也会有宣传的效果。
他皱了皱眉,打算深思熟虑后才跟凌霜降提这件事。
—
第二天一早,空旷的沙滩上逐渐热闹起来。嘉宾们有的健身有的聊天,还有的负责做早餐。
路少珩刚来,主动要求为大家做早饭。他简单穿了件白色polo衫,搭配棕色浅短裤,便让弹幕里的粉丝疯狂舔屏。
节目组在后台监测着逐渐攀升的收视,笑得像朵太阳花。
关于录制进程,已经接近一半。目前根据网络热度,与《恋爱的讯号》关联度最高最热的两个热词便是“兄弟cp”和“路少珩”。
导演不禁庆幸,自己当初同意凌霜降加入综艺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谢妄这时晨跑回来,走到导演身边跟他请假。导演听说他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没有多问,翻开日程安排确定晚上没有直播后,爽快答应。
早餐时间到,谢妄始终没看见凌霜降的身影,他正要去房车找凌霜降,却发现路少珩早就走到车门口,正在敲门。
昨天凌晨两点凌霜降才睡着,忘记定闹钟,所以今早起晚。
听见路少珩的呼唤声,他不好意思地探出头:“我马上。”
刚睡醒的凌霜降,眉眼缱绻温柔,头发因为没有打理稍显凌乱,翘起的发旋迎风弯着,整个人毫无攻击性。
路少珩朝他笑着:“我等你。”
[老婆好好康,嘤嘤嘤。]
[不光好看,皮肤也很好,素颜的样子吊打所有!]
[羡慕死了,我想抱抱他。]
谢妄始终朝那边望着,待凌霜降与路少珩一同向他走来时,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霜降,坐…”
凌霜降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与路少珩径直坐到对面,有说有笑的拿起餐具准备吃早餐。
谢妄抿唇,犹豫片刻主动跟他说话:“霜降,今天怎么了?”
凌霜降朝他笑着:“起晚了。”
谢妄:“昨晚没睡好吗?”
凌霜降声音很轻:“没。”
谢妄点头,慢慢察觉到虽然凌霜降对他的态度很好,但两人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隔离起来,关系变淡。
而这次的隔阂来自对方的刻意疏远。
谢妄不再有心情吃东西,端着咖啡独自消化这糟糕的情绪。
想起这两天的所作所为,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尤其是刻意避嫌,疏远凌霜降这件事。他直到现在才切身体会到,凌霜降被他疏远后的心情是怎么样。
一定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糟糕难过。
[唉,怎么回事?我感觉男三男四的关系突然又变了。]
[明明昨天还骑着二八大杠浪漫逛街,怎么今天突然这样了?]
[哎呀,哎呀,到底怎么回事?]
[我觉得路影帝和霜降也挺甜的啊…]
[对嘛?为什么非得兄弟cp在一起?我觉得路影帝和霜降就很配。]
[哪里配?一起出去害的霜降差点出危险那种配?]
“今天,我们将增加新的约会地点,嘉宾们可以自由选择选择心怡的地方前去约会。值得注意的是,热门约会地点可能会出现两组嘉宾互相竞争的情况,那么我们将采取公平pk的模式——引体向上。”
“约会地点分别为a:浪漫别墅,里面包含泳池、马厂、酒吧等娱乐设施;b:农场;c:商场咖啡店;d:diy手工坊;e:美食制作屋;f:赛车场。”
导演的话让所有人集中注意力。
凌霜降望着前面出示的约会地点正在出神时,路少珩问:“霜降,你想去哪里?”
凌霜降弯起眼睛:“想去赛车场。”
“赛车场确实不错,但我不太了解。”路少珩语气和缓:“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去试试,应该可以让教练教我们。”
凌霜降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路少珩看着他,手指互相拢在一起。
[路少珩太会了,通过询问约会地点,直接跟霜降约定好在一起。]
[心机boy啧啧啧,但是我喜欢。]
[霜降没同意吧…]
[但是我觉得他表面温柔,内里比较腹黑。]
[昨天那件事emmm,反正没啥好感,球球你们约会之前提前规划,别再出事了。]
[我觉得如果会开赛车肯定超帅,但估计选择这个地方的嘉宾会有很多吧。]
[嘉宾们会玩赛车吗?]
果然,这次赛车场成为热门选择地点。温暧、白新煜和凌霜降都想去那里。
导演道:“那没有办法了,只能pk了。”
引体向上对于常常健身的人并不难,但这次pk难得是体力消耗。
几位嘉宾上前时,意外看见了谢妄的身影。路少珩看他一眼:“谢总也想去赛车场吗?”
谢妄:“嗯。”
路少珩笑问:“跟哪位嘉宾?”
谢妄没说话,只是默默走到单杠前,准备开始。
凌霜降坐在谢妄正前方,视线与他在半空中相撞,谢妄没有躲一直看着他,但这次凌霜降却避开视线,看向路少珩。
[啧啧啧,我嗅到丝危险的气息。]
[我觉得霜降和谢总吵架了。]
[啊?不会吧?霜降这么温柔,一定是谢总惹他生气了!]
[他们俩真的出问题了。]
哨声响起,齐豫、谢妄、路少珩和白新煜同时开始做引体向上。十五分钟内,谁做的最多个数最多谁可赢得胜利。
周围已经响起加油声和喝彩声,温暧非常激动,站在齐豫面前给他加油,乔伊也不例外,腼腆又温柔地喊着白新煜的名字。
凌霜降反而很平静,时不时余光打量着谢妄,发现他的速度要比其他人快很多,目前只有路少珩能勉强跟得上他。
[男四这是发疯式做引体向上啊。]
[我已经数不清了。]
[路影帝一直在尽力跟着,但好像还是比他少。]
[一共十五分钟,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吧,毕竟路少珩也经常健身,体能一点都不差。]
[虽然这帅哥健身的场景活色生香,但我仍然想说,谢总的身材最好。他的臂肌、胸肌和腹肌很漂亮,但并不壮实也不油腻,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是的,如果不是男四的颜值和身材摆在这里,我早就想把他从我老婆身边踹走了。]
还剩五分钟,白新煜最先放弃。乔伊走过去拿着毛巾:“没关系,我们可以选择别的地方。”
白新煜没说话,看着还在坚持的三人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拿着毛巾坐在一旁脸色很差。
接下来放弃的是齐豫,他喘着粗气望向谢妄:“兄弟,加油。”
谢妄平视前方,尽管身上的汗早就浸湿衣服,逐渐透出,但他的速度和频率依然没有变慢,臂肌每一次机械式弯曲,仿佛完全不费力气。
而一直坚持跟上他的路少珩渐渐呼吸不稳,额头脖子红成一片。他咬着牙,身体拼命向上用力,但手臂依然抑制不住的发颤。
他的体能已经快到极限。
终于,还剩一分钟时,他掉下来。
[唉,谢总赢了。]
[谢总的体能真是牛批,机器人似的。]
[就这体能…谁受得了啊。]
[小脸通黄jpg。]
[滴滴,有人开车。]
凌霜降拿起准备好的水递给路少珩,“辛苦了,等肺平静下来小口小口喝。”
路少珩语气充满歉意:“抱歉,没能pk成功让你去想去的地方。不过我的记录摆在那里,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应该能去。”
[emmm,怎么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
[从始至终霜降都没答应跟他去赛车场吧?]
[这是把霜降当成他的私有物了?]
[拜托?路少珩是为了凌霜降才去pk,别告诉我凌霜降最后不选他。]
[霜降最后选谁看他自己,谁说必须选路少珩?]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谢妄赢得胜利。从单杠下来时,他看了眼和路少珩坐在一起的凌霜降,视线落在凌霜降为路少珩准备的矿泉水上。
他看了片刻,随后默默离开,坐在一旁低着头休息。
虽然这点pk对于常年锻炼的他来说难度很小,但他今天做的速度太快,体能消耗巨大,还是需要缓一缓。
然而令他最难受的还是来自凌霜降的忽视。参加比赛的嘉宾都有人送水,唯独他没有。
他的脊背没有像往常那样挺的笔直,微微躬着腰,低头陷入无限失落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