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书六礼,如今她和侯彪的亲事就剩了最后两礼,过大礼和成亲了。
六月时事儿多,七月又是阴月,日子不好,这过大礼的日子就只能定在八月,而王婆子亲自看过通历,初一就是好日子,所以两家定在那天过大礼。
这两天,侯彪往王家里跑得勤,都在问王婆子他们要准备些什么,也难为了他一个大男人跑来跑去的没个人帮着张罗。
“他家里也没什么人,平日里也要在衙门上工,我看这事还得请了朱媒婆来,总不能靠他一个大男人,不知头不知尾的,也不知捣弄出些啥事来,要闹出笑话来可就不美了。”王元儿说道。
王春儿本来万分羞涩,听到这里也顾不得羞涩了,便道:“侯大哥也是这么说的,到时候成亲那天也要媒婆帮着做喜娘,干脆就一道算了,他也打算着这两天就去请了朱媒婆呢。”
王元儿听了,便满意地点头:“如此也好,他有个打算就成。”
男方热衷周全,就表示对这亲事越重视,对新娘子也叫尊重,女家当然是欢喜的。
“这初一就过大礼,初八就成亲,只剩了几日也是赶,咱们这边的嫁妆也是要准备妥当,要不时间太紧凑,有啥漏了也是不美,所以这半个月,咱们拿了单子一样样的对好,缺了啥,就赶紧的补上。”王元儿又道。
王春儿红着脸轻声道:“都听大姐的。”她顿了顿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啥事不能和大姐说的?”
王春儿咬着唇,看了清儿兰儿两个小妹一眼,轻声道:“大姐,我的嫁妆也不用准备太多的,侯大哥单身一人又带着丹儿,他从前只做个护院,想来月钱也不高,聘礼什么的应该也不会很厚,所以……”
她越说,头也垂得越低,红着个脸好不羞涩。
王元儿一下子听明白了,这丫头是怕她们准备的嫁妆太厚,而侯彪那边聘礼少,怕他失了脸子不好看,这是为他心疼呢!
想明白这点,王元儿心里酸酸的,女生外向,这还没出嫁呢,就先为夫家的颜面着想了。
可吃味的同时又有点心痛,哪家姑娘出嫁不是盼着自己的嫁妆丰厚风光大嫁的,可春儿这丫头,就是心实,真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痛。
“二姐,你都还没嫁过去呢,就帮着我二姐夫说话了?”王清儿笑嘻嘻地挤过来打趣。
王春儿脸一红,道:“我哪有帮他,这不是想咱们两家脸上都好看么?”
“嘻嘻,还不承认,二姐你的心思都摆在脸上,咱们兰儿都晓得了。”王清儿搂过小妹问:“小妹,你说是不是?”
王兰儿使劲地点头:“二姐就是怕我二姐夫失面子。”
王春儿被两人打趣得脸更红了,羞得要去掐她们。
“好了,天都晚了,瞧你们闹腾的,阿奶他们都不安生了。”王元儿嗔笑着对几人道。
姐妹几个才又消停下来,你推我撞的轻笑。
王元儿看着心里窝心,姐妹几个情分好,是最难得的事,可惜有一个就要是别人家的人可。
她甩了甩这伤感,又道:“嫁妆呢,甭管侯彪那边来多少聘礼,咱们按咱们这边备着,不在明面上准备,还能换成银票压箱底做体己,准备金钗银镯,也不及银子好使,有个急事也有个称手的。”
王清儿点了点头:“大姐说的是理,哪怕我二姐夫不交家用,你有银子在手也不至于饿肚子。”
“净瞎说。”王元儿嗔怪地瞪她一眼。
王春儿心里暖意横生,鼻子酸酸的道:“大姐,我都舍不得嫁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顿了一下,一种离愁在姐妹几人中散发出来,人人都红了眼,王兰儿扔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扑过去抱着她的腰身,哽咽道:“我也舍不得二姐嫁人。”
王春儿揽着她,眼泪都落了下来。
“瞧你们,说得开开心心的,咋就都掉起金豆子来了?这都还没出嫁呢,就先哭着了,等成亲那天,还不得淹了屋子去?”王清儿故作怪叫地逗趣。
众人都破涕而笑。
“等你嫁的时候可别哭鼻子,不然一准笑你个面黄。”王春儿作势去撕她。
王清儿嘻嘻地笑着躲开,屋子里那本来伤感的离愁一下子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