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儿找到崔源,将这事和他说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崔源眉头深锁,道:“这时还没有消息报来,不过眼下也要八月了,异族鞑子要准备粮食过冬,出现抢粮扰民的事也不出奇。”
王元儿脸色微白,颤声道:“那,那真会打仗吗?”
看她惊惶的样子,崔源失笑,道:“瞧你慌的,便是打仗,也打不到你这边来,怕什么。”
王元儿并没因为他的话儿觉得轻松,反倒苦笑:“便是打不过来,也是息息相关的,打仗必然需要粮草,这都哪里来?肯定是从老百姓这边征收,而一旦打起来了,那边关的百姓肯定会走,这要是成了流民,会不会来到天之脚下,也是难说。”
打仗可能打不到这边,但征战年,苦的都是百姓,暴民也是从流民中产生的,没吃没穿,当然就只能抢了,最终苦的,还不是老百姓?
“好了,好了,这也是传言,你倒是先惊起来了,真打的话还了得?”崔源安慰道:“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万大事有我在呢!”
王元儿轻咬着唇,道:“那你说,我们今年收回的粮食要不先屯着?”
崔源想了想,遂点头道:“倒可以先压着不卖。我这要回京看看,过几天就回,你自己在这小心些儿。”
王元儿知道他是要回京探听消息,便点了点头。
崔源走了,王元儿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先后去信庄子和姥爷那边告知,粮食暂时不卖,又到王老汉那里通知了一声。
王老汉听得眉头深锁,问:“崔大人是这么说的?会打仗?”
“倒也不是,只是听了商客所言,可能会打。而南边那也有虫灾,只怕粮食会贵,我想着一时半刻不等银子用,倒可以先压一下。”王元儿道。
王老汉吸了一口烟,道:“这个你倒是不懂了,素来这新米的价钱都要卖得价钱高些,旧米要差点,这消息要是不作准,那……”
“阿爷,不作准自然好,了不起就卖得便宜些,没亏。可要是真的,一旦征收米粮,咱交不出,誓必要用高价买来交出去,那才是真贵和亏呢!”王元儿道。
王老汉听着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再想想。”
王元儿抿了一下唇,知道这事也逼不来,便也随他,反正该提的她都提了。
当然了,若是她杞人忧天,那自然好,可若真的,那就真不知去哪弄粮了!
一进八月,收割已经到了尾声,长乐镇的人都有些欢喜,因为今年收粮的价格要比往年的高上一成,这怎么让人不欢喜?那可是要赚上一大笔银子的节奏啊!
王元儿听到这消息反而忧虑重重,米价升了,对粮食多的人来说是好事,因为卖出去确实可以大赚一笔,可焉知这对大部分人来说,又怎会是好事?
并不是谁都有许多粮食,粮商收的价格贵,那卖出去的米价自然也贵,对没有粮食需要买的人来说,又怎会是好事?
而退一万步来说,用高价收粮,这里头必有猫腻。
眼看着这人都兴匆匆的将新收割下来的粮食卖掉,王元儿急在心里,有心提点一两句,可又觉得这事没影没皮的,说出来反而会造成恐慌,弄不好还会说她散播谣言呢!
看到相熟的人,王元儿还是忍不住提点一两句,说是南边有虫灾,今年米贵,只怕还会有得涨,便是买卖也要多留点给自家。
有的人不领情,觉得她挡人财路,可有的人看她是一点粮食都没买,便也留了个心眼儿,多留些。
毕竟,王元儿和贵人们交好,说不准她真有什么消息也说不定。
长乐镇卖粮收粮闹得和这八月天一样火热,庄子那边,谭庄头来信,也有人前来收粮,价钱还不低,看她意思。
王元儿立即派了才叔前去,一定不准卖粮,尤其是属于她的租子,也尽量劝说佃户别全卖了。
而老宅那边,眼看着这价钱这般高,又有些蠢蠢欲动的,尤其是张氏,不知从哪听到,过了这个时间,价格就要下来,粮商也不收了,成天嚷着要王二他们卖粮,就怕亏了。
王元儿听了嗤之以鼻,明显就是人家放出来的假消息,现在粮食贵,为啥迟些会降掉啊,也不用脑子想想。
不过,老宅的事她也不能作主,话她是搁在那里了,要不要卖,也随他们的便,她也没空去理会,因为宋太太他们一家,都从京中来了,这休整了一天,便请王元儿过去相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