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光阴飞逝,王二叔多保重。”
“一眨眼,我那大哥大嫂也去了三年多了,春儿嫁了个好夫婿,我们也放心,就是元儿……”王二顿了一顿,又看了崔源一眼:“这翻过年,我们元儿也十九岁了,成老姑娘了,我心里着实难安,总觉得光对不住我那大哥大嫂,把个好好的姑娘给留成了老姑娘,哎。”
崔源眼神一闪。
“也是我这做二叔的没本事,我们元儿这么好,也不知要给她配个什么郎君才好,我家那婆娘说了,凭了元儿品貌,配个贵公子也是使得的。我却觉得好笑,咱们这样的出身,那里高攀得起?大人,你说是不是?”
崔源有些不明,难道是王二想要给王元儿做媒?所以来试探他?
侯彪看崔源不语,以为他不高兴,便道:“二叔,你说什么呢,难道你不知……”下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谁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王二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二侄女婿,不瞒你说,我心里是愁的,你大姨姐那样的品貌,配个一般人家,我怕委屈了她,许给高门大户,又怕别人瞧她不起。说到底,咱们王家出身差了一截,怎么都难。”他说着话音一转:“可恨她爹娘早死,而我又不是什么大官,要是咱们元儿是官家小姐,还愁个啥?”
侯彪越听越糊涂,这二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乱七八糟的,说不出个重点来?
崔源却是有点儿明白了,斜看着王二:“王二叔的意思是?”
王二迎上他的目光,忽然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道:“要是我能当个什么小官儿,咱们元儿的出身,也能抬上一截了,将来出嫁的时候,也好看些。大人,您看,有没个门路,能给我谋个差事儿?什么县丞主薄的也好,也不至于旁的人看轻了咱们王家几个孩子。”
侯彪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二叔竟然是打这个主意啊。
王二也是一口气说出来,这话出了,他的脸都涨红了,有些不敢看崔源的眼睛。
“王二叔想要当官儿?”崔源挑眉。
“也不是什么大官,县丞什么的都妥。”王二眼巴巴的,道:“若能成,我们一家都感激大人。”
雅间内,静谧下来,只有婉转的曲儿在回转。
“从今后,把钟楼佛殿远离却,下山去,寻一个年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般若波罗! ”
崔源不说话,在座的侯彪和王二都感到万分压力,王二更是坐如针毡,心道该不会自己的要求太过分,惹恼他了吧?
侯彪看王二满额是汗,念着他是自己娘子的亲二叔,便帮着回旋:“大人,二叔他……”
“这样一个小差,倒也不是不能谋来。”崔源突然开口。
王二都想着没戏了,乍然听得崔源的话,登时大喜过望:“大人的意思是?”
“只是便是一个县丞,也有众多琐事,王二叔能一心办得好事?为民请命,说着容易,却也不容易。”
“我能,我肯定能,能为国效劳,为大人办事,我豁了这老命去,也绝不负大人所望。”王二搓着手道。
崔源点点头,道:“那回头,我周旋一二,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安你进去。”
王二立时大喜,腾地站起来,跪在地上:“多谢大人提携,我一定会好好干。”
崔源避开,扶起他:“你是元儿的亲二叔,这点子忙我能帮的自然是会帮的,但王二叔却千万记住,有些东西不该你拿的,万万不能拿,王二叔还记得从前你下大狱的那个事吧?”
王二神情一肃,忙道:“我记得的,贪装枉法的事干不得,我肯定知道的。”
“说这个也是为时过早。”崔源淡淡一笑。
“是是,急不来,急不来。”王二笑吟吟的:“大人,请坐。”又亲自给他倒了茶。
侯彪怔忪不已,二叔这么一求,大人就应下了?
“说起来,你这个位置也有些日子,要不要也挪个位?”崔源又看向侯彪笑问。
侯彪连忙拱手道:“大人,暂时来说,这个位还挺好的。”
崔源点点头,想了想道:“也罢,你先在这上头做着,孝敬也不少,将来的事再作打算。”
侯彪脸一红,想要辩驳,崔源却是一笑,摆手道:“水至清则无鱼,这话你该懂的,把这个度把握好了,才能当得了领头羊,你若不拿,底下的人如何?光靠着这点子俸禄,是养不来妻儿的。”
侯彪听着,更是心惊,大人平时看着什么都不管,却是什么都知道,他站起来拱手道:“大人,我知道分寸的。”
“嗯,坐吧,今儿也没外人,以后我们关系更亲热些。”崔源给他倒了一碗茶。
王二自一旁听着,若有所思,双眸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