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着就好,我在家中坐了半天,正好松松骨头。”王元儿微微一笑。
她不坐,张二嫂子便也陪着站,这么好的套近乎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哎,小莲啊,快来见过你元儿姐,论亲近,你也该叫她一声表姐了。”张二嫂子说笑道。
张小莲回过伸来,快步走上前,正要叫,王元儿则是笑道:“张二嫂子这话可不能让敏儿听见了,不然她才叫伤心呢,怕是要怪我抢了她表姐的名头了。”
这是变相的拒绝和阻止她攀亲了。
张二嫂子好不尴尬,但很快就笑道:“都一样,一样,你和敏儿是堂姐妹,叫声表姐也是应当。”说着又冲着女儿使了个眼色。
“元儿姐。”张小莲讨好地唤了一声。
“不用多礼的,都是客人,坐着吧。”王元儿笑着一抬手,顺带打量了她一眼。
小小年纪,涂脂抹粉,那脸上抹的那层粉,白得瘆人,偏偏还在脸蛋上抹了两朵胭脂,再看她的衣物首饰,这是把所有首饰都戴上了么?
人最怕有对比,王元儿想到昨天在铺子里见到的那许燕银,这一比,高下立现。
王元儿脑中灵光一闪,又看了那张小莲一眼,笑问:“小莲长得可真是跟花儿一样俊,可许人家了?”
花儿一样俊?
秋棠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深深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她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就那粉厚的风一吹就扑扑往下掉,他们家素丽都要比她来得好看哩。
王元儿接到婢子的眼神,一派脸不改色,反正好话谁都爱听。
张二嫂子倒没听出那玄外之音,反是因为王元儿这话心中一喜,连忙推了推闺女,笑道:“还不曾呢,这丫头性子腼腆,是个闷声气,我也不舍得她远嫁,要是能嫁给自己知根知底的那是最好,就看她有没有这福分了。”
王元儿淡淡一笑:“年纪还小,倒也不急。”顿了一顿她又道:“不过你们这当娘的心思都一样,昨儿福多他二姨也来了,我看她家的闺女也是差不多的年岁,听她意思,也是舍不得女儿远嫁。看来你们这一家子的缘分,还真挺深呢!”
秋棠听了,又翻了个白眼,心中暗付,姑娘挑拨的本事可真大,不经意的就挑动了一场争斗了。
果不然,她这话音一落,张二嫂子就皱起双眉,脸色很不好看,正欲再问,门外却传来一个马车声。
“许是素娟带着宋稳婆来了。”王元儿顺势走到门口。
还真的是,她穿着暗紫间花春衫,梳着矮髻,脚步匆匆,在她身后,素娟帮她提着一个箱子。
王元儿笑着上前,从秋棠手里接过一个红封,冲着宋稳婆微微屈膝,把红封塞到她手里,道:“宋稳婆,今儿就拜托你了。”
宋稳婆也是见过场面的,也知道王元儿如今可不是往日那个任人欺的孤女,而是这镇子的头一份了,此刻见她给她行礼,自也不敢托大,也还了一礼。
又见她塞了红封过来,微捏了捏,那分量少说也有一两银子,脸上更笑成了一朵菊花,笑道:“大姑娘且放心,老身定尽心尽力。”
王元儿点头:“我二婶这一胎毕竟上了年纪,我身边这个丫头也会点医,若有需要帮忙的,宋稳婆尽管出声。”
宋稳婆微讶,看向秋棠,她也屈膝微施一礼,遂点头道:“老身定然不会托大。”
王元儿这才让开身子,宋稳婆从素娟那接过自己的箱子,顺着丫头领路的方向走进西屋。
她这进了西屋,王婆子和铁柱婶子便走了出来,门内,张氏还在叫。
“娘,快去给二郎去个信,就说,我要生了,娘。”
王婆子显然在里头被折腾了好一番,脸容疲惫,没好气地道:“晓得了。”
张氏这才又呼起痛来。
宋稳婆到了,仿佛就有了主心骨,张氏在里头叫喊的声音也低了些。
这期间,王婆子又送了一趟鸡蛋糖水进去,也好补补气。
王老汉接到了消息,颤巍巍的回来,得知媳妇还没生出来,自又回了正屋等,到底是媳妇生孩子,他一个大男人的,哪好在外头晃。
张婆子还没走,张二媳妇她们也不好走,都在等着。
王元儿还真说中了,张氏年纪大了,体力自都不比年轻时,不够力气,都昏阙过去了,幸好有秋棠在,施了针醒来,又含了参片,力气才慢慢回拢。
从中午到近黄昏,西屋才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声,张氏终于生了。
“是个丫头。”张婆子抱着出来,笑容有些勉强,对王婆子说了一句,又补充道:“丫头也是好的,正好凑了个双儿双女,将来和她元儿大姐一样本事有福气。”
王婆子原本失望的神色听了这话,才稍微好看了些,接过那小襁褓,仔细看了看,额头宽阔,脸盘圆润,便点了点头,对王元儿道:“你给她取个名字吧,也沾沾你的福气。”
王元儿上前看了一眼这小堂妹,又看了看天际,道:“就叫喜儿吧,取夕阳的谐音夕字,喜气有福。”
有喜儿来,鸿运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