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闯的祸,按说不该怪到咱们头上,可娘却是小莲的姑母呢,又是我的表妹,沾着这点亲,咱们只能认了这委屈了,总比这大姑奶奶误会的强是不是?媳妇也不知说得对不对,娘你可要好好教我。”
张氏原本有些不快,可这么一听,好似有几分道理。
娘家是靠不住的,自家要过好日子,势必要靠着王元儿他们,关系当然不能就这么因此远了。
可让她去跟王元儿低声下气的请罪?
张氏怎么想怎么觉得郁闷和别扭。
许氏已经看到张氏神色有些松动,可又有些不虞,知道这姨母肯定是好颜面,心里暗自腹诽一句心比天高,脸上却是半点不显,只道:“娘要是信得过我,不如我去走一趟?”
张氏听了正中下怀,道:“也好,你是新媳妇,多走动一下也无妨。至于我,这两天为你和福全的婚事操心,身上有些不舒坦,就不过去了。”
许氏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上却应:“那我就准备准备,过去给大姑奶奶问个安。”
张氏嗯了一声,又指了她给自己理理发髻。
……
王元儿用过早膳,便在花厅接见自己的陪房。
她已经嫁了崔源,自己的嫁妆丰厚,有良田有庄子也有几个铺子,却不能再和从前那样,抛头露面的自己打理的,而是都要交给自己信得过的管事。
她只有两房陪房,潘立洪一家和袁大志一家,这一两个月来的观察,两家都是能干事的,淳朴也不失精明,王元儿决定要用他们。
铺子生意的事,王元儿交给封潘立洪,负责铺子生意或租出去收租,却带着袁大志的儿子袁禄一道当个下手。
而袁大志则是负责田庄的收租等,同样带着潘立洪的二子,如此交叉行事。
这法子还是自己的干娘教她的,说是能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当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王元儿也说了这都靠自己修行,若不是那块料,那么她以后还会作重新调整。
两家能当这总管事,自然都不会有异议,毕竟这可是大好的机会,说实在的,若是到了年底对账,只要不是贪得太过分,主人家都会只眼开只眼闭的,如此他们手上也会得到好。
花了近两个时辰处理自己的嫁妆,王元儿紧接着又见府中的诸位管事。
她如今跟着崔源算是在任上,这府里算是他们的小家,她又是正室,一应应酬事宜和中馈自都是她这作主母的掌的。
有陈枢这个大总管在,王元儿执掌这中馈也很容易,外院的事自都交给陈枢,内院才是她的天下。
好不容易理顺了诸事,王元儿歇了一个中午觉,就听到秋棠说这全大奶奶来拜见问安。
全大奶奶?
王元儿一时反应不过来,好半天才知道她说的是福全的媳妇,他的表妹许氏。
“请进来吧。”王元儿坐在屋里的榻上,也不去花厅。
许氏被引进王元儿的正房时,飞快地打量了一番。
外间十分敞亮,窗子是雕花框镶玻璃的,看出去就能看到院子的景色,靠窗边有一张宽敞的美人榻,上面摆着几个四君子的大迎枕,榻后摆着一个博古架,放着几个古玩,一个花弧还插着几支开得灿烂的腊梅,清香扑鼻。
内间则是卧室,用一道水晶帘子的碧纱橱隔开,依稀可看到里面的景致。
听得王元儿轻咳一声,许氏不敢再张望,收了心中的异色,敛眉上前,福了一礼,浅笑着给王元儿问安,很快就和她说上了话。
王元儿也并非头一次见她,看她说话有条理,头头是道的,心中微讶。
“昨天听说莲表妹冲撞了大姑爷,娘被气得几乎起不来床,心肝都疼着呢,央了我来给大姑奶奶和大姑爷请个罪,小丫头打小就在乡下长大,没啥见识,胆子也大,这吃多了两杯酒就胡说八道的,还望大姑奶奶大人有大量,莫和她一般见识。”许氏说了来意,又站起来福了一福。
王元儿心中微嘲,气得起不来床,只怕是没脸见她吧?
不过,张氏不来,她也懒得见她,省得一天的好心情就因为她再想起她娘家人而坏了。
倒是这福全媳妇,从前就知道她是个有心机的,倒是不知道,还有几分聪明。
王元儿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许氏又做低伏小的讨好,想要交好,那么她就抬举她这一把。
当下,王元儿明里暗里刺了几句张家人不懂规矩,以后还是莫要为伍的话,算是将这事抹了过去。
紧接着,她又夸了许氏几句明事理,以后老宅可要靠她打理云云的话,喜得许氏几乎找不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