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月,王元儿的月子就在各种煎熬中度过,不能沐浴洗头,天天吃鸡喝油腻的鸡汤,还有其它各式补品,有好几次她喝不下去,还是在崔源跟前装可怜,差点没掉金豆子,才让他帮着喝掉一点。
就这么苦熬了一个月,出了月子,王元儿整整用两大桶热水来沐浴,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子搓下一层皮来,把秋棠她们这些伺候的笑得不轻。
王元儿却是半点也不面红,指着她们,尤其是秋棠道:“你们可别五十步笑百步,将来你们就知道这滋味是怎生的难受。尤其是秋棠你,陈枢可说了过几天就领了他爹娘来向我请安了!”
这话里的打趣意味让秋棠羞得满脸通红,大家都晓得这请安是个啥意思,这是要来向王元儿求亲呢!
秋棠面皮薄,脸上火辣辣的,找了个要给王元儿做药膳的借口,一扭身就出去了。
“小少爷来给母亲请安了。”赵氏抱着初哥进来,笑吟吟的道。
王元儿连忙看过去,等赵氏来到跟前,便把孩子接了过来,见小家伙睁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心里软得跟什么似的。
孩子一天一个样,如今的初哥儿可不比刚出生的时候,脸红红的又皱皱的,而是白白净净的,像只小包子一样。
他眉眼极像崔源,尤其是鼻子和眼睛,十分的漂亮,那眼睫毛长的,比女孩子都要漂亮好多,让人稀罕得不得了。
王元儿抱着儿子连香了几下,又逗了他好半天,看他打哈欠了,这才让奶娘带了他回去睡觉,自己则是听几个妈妈说事。
潘立洪家的当初是去给京里崔家那边报喜的,听说崔太太在王元儿平安生下儿子的时候,气得砸了一只素来喜欢的美人花瓢。
这还就罢了,听说王元儿没给崔源安排通房侍妾伺候,就明朝暗讽了一番,要赏了两个人来服侍崔源。
可还没等人赏下来,那程氏就突然诊出了身孕,这可把崔太太欢喜坏了,立马就将此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把程氏给捧上了天,直叫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嫡亲的儿媳妇终于有了身孕,怎不高兴?唯一觉得遗憾的是,长孙不是从儿媳妇肚子里爬出来的,尤其崔源还是记在她名下的,也算是嫡子,他的儿子,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嫡长孙。
每每想到这点,崔太太心里就发堵,可人家孩子都生了,也不能塞回去重新生,唯有在心底把崔源他们一家子每天咒上一遍才罢休。
王元儿听了这样的消息,倒没多不高兴,更没放在心上,这原也是她的预料之中,崔太太要是欢喜,她才叫觉得意外和害怕呢!
还有一点就是,她们又不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做啥要把这样的破事儿放在心上,没得让自己堵心呢!
王元儿撇开这个事,遂问起其他事来。
“小主子的百日,这是根据奶奶所说的客人名单,奶奶看可有遗漏?”潘立洪家的递了一张名单。
这天太冷,王元儿便和崔源商量了,初哥儿的满月就不大肆宴客了,只请自己的家人坐在一块吃个饭就好了,等百日的时候,也都开春了,天气也没现在这般冷,再请一回宴。
崔源自是什么都依她。
王元儿接过那名单,一路看下来,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添了几个人名上去。
“再过半个月,就发了帖子出去吧!”王元儿把名单递回去。
潘立洪家的应了。
王元儿又吩咐了几件庶务,等这些管事妈妈都出去了,这才喝了一盏茶,崔源就回屋了。
“初哥呢?”有了儿子后,崔源每次回来都要问候一句。
“在睡着呢。”王元儿看了一下架子上的自鸣钟,道:“也睡了一个时辰了。”
崔源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道:“老爷子差人送了初哥的名字来了,承字辈,叫泽,承泽。”
“承泽?崔承泽?”王元儿念了两声。
“老爷子是希望他成为有担当的人。”崔源抿了一下唇,道:“元儿,我们的儿子,是嫡长孙,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王元儿一愣。
“只怕太太会心里会很不好受。”王元儿苦笑。
崔源脸上却没有过去的悲悯和忍隐,道:“老爷子承认了的事,谁敢说不?所以,等初哥做了百日,我们就回京一趟,上了这族谱,也好赶上清明祭祀。”
王元儿点了点头。
崔源又道:“清明过了,你就带着初哥在京里住些日子。”
王元儿闻言一怔:“这又是为何?”
崔源苦笑:“你忘了你和我说过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