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元儿给她们各备了四台嫁妆,另外又给每人八十两的银子压箱底,这可是极体面的了,一般的人家别说这压箱底的银子,四抬嫁妆都已经很了不得了。
这不,看王元儿的眼光可就跟看金矿似的。
四抬嫁妆,另有压箱底银子,连嫁个丫头都这么的大方,试问镇子谁有这样的手笔?便是一般的富商嫁女儿,也不过如此吧。
秋棠秋云两人知道了,自然是感激不尽,给王元儿磕了几个响头,毕竟嫁妆体面,她们嫁过去夫家腰杆子也直,而王元儿这般抬举她们,婆家人自也不敢看轻了她们。
……
放下了心中怨恨,又给身边人找了好婆家,又有子万事足,王元儿的日子过得顺遂,可这进了三月,她的笑脸就淡了下来。
阳春三月,春雨绵绵。
过往的春天,春雨必然是会下的,可像今年这般连绵不断,却是少之又少。
王元儿站在门口,看着屋檐下垂落下来的雨丝,嘴抿成了一条线。
“奶奶,这倒春寒可冷着呢,你怎的站在这?”冬雪拿了一件白毛披风披在她身上,皱眉道。
“今年这雨下得可真多啊!”王元儿看着院子的青石砖被雨水打得滴答作响,呐呐地道。
“春雨贵如油,这雨下得好,庄稼也才会好呢!”冬雪不明,笑着道。
王元儿却是露出一个苦笑。
如果一直这么下,那又怎么会好?
“爷还不曾回来么?”王元儿问起崔源。
香山的积雪融了不少,他大清早就带着秋河等人上了山,打算查看一下地形,如今这都快天黑了,人却还没回。
“要不我差了人去前边衙门问问?”冬雪看一下天色道。
王元儿点头。
崔源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进门时是一身泥一身水的,唬得王元儿连忙叫人送热水来。
“老天,怎的还刮到脸了?”王元儿一边侍候他脱下衣裳,看到他下巴右边有条冒着血痕,不由大骇。
“没事,就被树枝挂了一下。”崔源浑不在意。
“都流血了还叫没事,一会我帮你上药。”王元儿心痛不已。
崔源无所谓的点头。
王元儿又服侍他洗澡,用擦布擦着他的后背,问:“这一天去了这么久,可看到什么情况?”
“去年的冬天来得太早,雪又下得大,山凹山沟的积雪又深又厚,好多都没化,如今还下着雨,天也寒,估计还有断时间化不了。还有,若是雨水一直下个不停,山上的溪沟汇流成河,又要融雪的话,只怕会暴涨……”崔源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忧愁。
山洪都是具有突发性的,你永远不知道它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但可以肯定的是,水位若是突到一定的涨幅的话,那就会暴发。
水满则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而崔源所忧虑的是,如今山沟的雪都不化,一旦形成融雪冰川山洪,那只怕真会难逃一劫。
王元儿的手一顿:“有多深?可这看上去,都已经融了不少。”
崔源苦笑:“那也是低位,高位上,你是没有看到,足有我齐胸厚的学雪。”
王元儿大惊,脸色发白,竟然这么深。
“你放心吧,月底办了满哥的百日,你们就先回京。”崔源的手反过来拍了拍她。
心中忽然一悸,王元儿自他身后抱住他,颤声道:“你,信吗?信真的会发山洪?”
崔源沉默下来。
王元儿的心也跟着微微冷下来,半晌才听到他道:“我其实不想信,但事实摆在眼前,盼就盼老天垂怜,别下大暴雨了。”
只有老天爷给力,才能挽救这样的灾难,若是雨一直下,那么只怕难逃一劫。
“你说,能不能放火烧山?让雪融得快些?趁着雨不大,淋了桐油,也好把这雪先融掉一点。”王元儿突发奇想。
崔源一怔,却是摇摇头:“这是不能的,雪山有雪山自己的规律,你强行去烧,若是它雪崩呢?山体倒了呢?”
王元儿讪讪的,颓然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喃喃的道:“看来真的只能看老天保佑了。”
净房内,两人再无言语,都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天佑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