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咱们爹娘去得早,何止于如此?唉。”王元儿叹了一口气。
“大姐,你这会又伤春悲秋起来了。别说爹娘在不在,其实若论在咱们镇子,哪家的姑娘不是自小就帮着做家务带弟妹的?大姐你当年还不是一样的做掌家姑娘?这回大姐嫁了人,倒是看不明白了!”王兰儿急道。
王元儿一怔。
“大姐你们能做的,我也能做,你就别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了,家里头的事,我如今都理得顺,再说,也有这么多的下人呢,我也不过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是了。”王兰儿紧接着又道。
王元儿似感慨似叹,幽幽地道:“我们兰儿果真长成大人了,竟比大姐都看得明白了,爹娘若在,也不知怎么的高兴呢。还有你三姐,要是看着你这般懂事,指不定怎么欢喜。要知道,从前你就只会咬着指头哭鼻子,她可没少笑你!”
王兰儿小脸微黯:“这不都是逼出来的,若爹娘在,我指不定也没如今这般懂事,可见这都是有失有得的。至于三姐,也不知我有没有机会能再见她一面。”
说着,她脸上露出向往和想念的神色。
王元儿心里一动,道:“过些日子你三姐的寿辰,我往宫里递个牌子给她请安,求个恩典,带着你一道进宫去?”
王兰儿心中一喜:“还能这样么?”
“你三姐如今怀着龙嗣,又在寿辰中,如今她也还算得宠,求个恩典,想来也没问题的。”王元儿笑着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王兰儿拍着手,双眼都大亮了起来。
王元儿看她兴奋的,也不由一笑,心里打定了主意,也给王清儿透个意思。
和王兰儿说了小半天的话,见她小脸还白着,王元儿也不再多说,吩咐她下去歇息休养,她则是去寻了陆娘子说话。
陆娘子这几年都住在王家教着王兰儿,于王兰儿来说是亦师亦母,王家人口简单,更没有什么是非,陆娘子也没生出要离去的意思,就在王家当着兰儿的女先生,平时要么就教着王兰儿,得空了也去拜访一下自己的姐妹,倒也是自在得很。
听说王元儿来了,她迎了出去,两人靠在榻上说着话。
“这些年,多亏了先生您教导着,兰儿虽说没学得您十分本事,但也有两三分,我瞧着她,亭亭玉立的,都是大姑娘了,如今又来了天葵,更是俏生生的,言行举止都极是得体,这都是先生您的功劳。”王元儿说着,又站了起来郑重的朝她一福。
陆娘子连忙站起来避过,笑道:“夫人不必行这大礼,你这有着身子,不用多礼。”话说着,又将她扶到榻上重新坐下。
她自己也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道:“要说功劳,我其实也当不了什么,平素,我就教她琴,女红自不必说,侯太太就是一把好手,我也没啥好教的,不过指点一二,说起来,我也是个懒先生,这平时,竟都是靠她天分和自己揣摩的多。”
“先生过虚了,若无先生指点,指不定她如今还是野丫头一个呢!”王元儿扑哧一笑。
陆娘子看了她一眼,道:“兰儿是个至纯至善的,也乖巧懂事,我既和她为师徒,也是缘分,只有盼着她好的。这丫头,我看着就是个福泽绵长的,夫人你就放心吧!”
王元儿笑着轻叹:“不瞒你说,我今儿看着她,就有种有妹长成的感觉。我们姐妹几个,嫁的都嫁了,如今这家里只有她和宝来,我爹娘早去,没个撑家的,我们又都外嫁了,总不能事事顾得周全,这家事必然都落到她身上去。”
陆娘子笑吟吟的听着。
“她今年也十二了,往虚了说,也十三四了,也留不得几年了。这几年,她若能管好家,将来去了别人家,也总能有个好名声。”王元儿看着她,满面诚恳地道:“我是存心留她们姐弟在京里照顾着,只是您也知道,我嫁的人家规矩重,不能常顾及着。如今春儿又回了长乐镇,我这边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先生怜惜一把。”说罢,又起身盈盈一福。
陆娘子微讶,道:“你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我们这个小家,只能靠着兰儿当掌家的姑娘,纵然我从旁协助,也不能事事顾得周全。先生若无去意,能不能从旁指导一二兰儿各方的人情世故,也不消你操心什么,若有什么大事儿,只要在后头作为长辈坐镇就是。”王元儿笑着道。
陆娘子想了想,随即笑道:“若不嫌我在后头碍手碍脚的,这也无妨,只是我生性疲懒,也就只能帮着出个主意了,旁的还得靠兰儿自个。”
王元儿松了一口气,道:“这自是当然,先生只需当个坐镇的长辈偶尔指点一下就成。”
家中无长辈,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和还没序齿的小子,到底是差了些,陆娘子作为先生,在后边坐镇,若有什么大事,自己没能顾上,兰儿也能找到商讨的人,那也不至于误事,将来兰儿议亲时,传出去,也不会说兰儿没人教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