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奶奶是个真正聪明的,眼下看她的意思,应当是不会插手这中馈的事务,所以,仔仔细细的当差,也别使什么绊子,不然,真惹恼了她,只怕她真的六亲不认。”陈嬷嬷抿着嘴道。
田嬷嬷一惊:“不会吧!太太都在呢!”
陈嬷嬷叹了一口气,瞟了她一眼,道:“你想想二少奶奶的依仗,她犯得着怕谁?”
田嬷嬷和周嬷嬷听了瞪眼,仔细想想,是啊,这人有依仗,需要怕谁?
“只怕这二少奶奶她还看不上这中馈的权呢!”陈嬷嬷又说了一句。
众人叹了一口气,这二少奶奶,在这样的世家大族中,只怕也是个异类了。
王元儿自是不知这些个管事婆子私下揣摩和分析了她的意思。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就歪着睡了个回笼觉,午膳后又带着初哥睡了一个午觉,申正去正院请安。
隔日,又是同样的时辰去回事厅掌事,处置着最近的中秋礼以及程氏月子中的事。
如此几天,管事婆子都微微松散下来,心道这二少奶奶是个和善人,正经办好了事,倒也无碍了。
然而,再临近中秋前一天,王元儿陪着初哥去花园散步,在湖边又瞧见了一个人玩得一身泥土和草的崔宏。
王元儿当时没发作,带着崔宏回了院子,让丫头婆子伺候他洗干净了,又差人去将所有服侍崔宏的人都叫了来。
丫头婆子在清晖院跪了一地,王元儿悠然的坐在廊下喝着茶。
大总管李德光和陈嬷嬷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
王元儿也不废话,直接将服侍崔宏的丫头婆子的罪都给说了一遍。
从程氏产子那晚,到现在,崔宏跑出去,身边竟然都没有人伺候,那么不尽心的人要了何用?
“换我们爷的话说,这伺候不周的下人就该卖了出去,重新换一批有心的。大爷是府里的大爷,容不得你们这般轻慢。”王元儿冷冷地瞪着那跪在地上的人道。
领头的嬷嬷贾嬷嬷辩道:“大奶奶在坐月子,大爷贪玩,奴婢们忙着也是一时不察……”
“住口!”王元儿砸了手上的茶杯,冷厉地瞪着她:“大奶奶坐月子,你们这些个奴才也在坐月子吗?两个大丫头,一个大嬷嬷,四个婆子,三个二等丫头,两个小厮,竟都看不出一个人?府里给你们月钱,是让你们白干事的吗?今儿是我遇着了大爷,若我没遇着,有个什么意外,谁知道?你们谁担得起这个责?啊?一百个你们也换不来大爷一个人!”
贾嬷嬷张了张嘴,到底没敢驳嘴。
“我知道,你们不过是欺大爷和善罢了。”王元儿冷笑,又转向李总管:“李总管,这个中缘由你也是听见了的,这伺候得不尽心的下人,你看怎么着?大爷可是老太爷,老爷太太的心肝肉,出了啥岔子,你这负责人事总管的,担得起吗?陈嬷嬷你担得了吗?”
陈嬷嬷脸色一变,噗通的跪倒在地。
李总管也是脸色变幻,且不说老太爷太太他们,就是二爷那关,也轻易过不去,大爷,可都是这些人的命根。
“但凭二少奶奶吩咐!”李总管恨恨地瞪了贾嬷嬷等人一眼。
王元儿接过冬雪递过来的茶,垂着眉道:“无心伺候的奴才,就别让她伺候了,你去回了太太和大奶奶还有老爷,换一批能尽心伺候的,大爷身边,寸步也不能离了人。”
“是!”
贾嬷嬷等人立时脸色大变,不住地跪下磕头:“二少奶奶饶命,奴婢们不敢了,二少奶奶饶命。”
王元儿皱起眉。
李总管黑了脸:“拖下去。”
“大爷,大爷饶命啊,大爷……”
一个个惊叫的声音被拖了下去,谁都不敢求情。
王元儿站了起来,看着李总管和陈嬷嬷道:“不管大爷是不是痴,他都是这府里头的大爷,容不得底下的奴才作践和轻视,李总管,陈嬷嬷,你们可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一个掌外,一个掌内,老爷太太信任你们,你们万不能让老爷太太失望了才行。”
“是!”李总管和陈嬷嬷低下了头。
王元儿这才满意地回了屋。
李总管和陈嬷嬷出了清晖院,相视一眼,道:“这二少奶奶,和二爷一样,都不是好惹的,且经心着吧。”
陈嬷嬷点了点头。
王元儿这一番立威发作,传遍了整个崔府,一时间,众人心中惴惴,看向正院和如意居的态度,然而,都没有半点风声,显然是默许了王元儿这个做法。这再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都多了几分敬畏和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