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忍冬的长袖自出来时,就被程郎玉放下,两只手捂在袖筒里,能挡风的。
他轻轻蹭蹭颊边的大手,细声道:“不冷。”
“脚冷吗?”程郎玉看他的鞋子都磨破了。
叶忍冬也知道,有些不好意思地蜷缩起脚趾。喃喃:“不冷。”
程郎玉松开手,像来时那般,将人嵌入怀抱。“我不信。”
叶忍冬哽住。
“明天给你买新的,委屈冬哥儿先将就下了。”程郎玉见他不说话,肆意笑着,跟他贴贴脸。
月光下,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发亮:“等会儿杜秋红那女人可能会吵得狠,夫郎多担待些。”
叶忍冬反握住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我以后就跟着你的,哪有什么担待不担待的。”压低的声音像煮了几个时辰的米粥,又糯又粘稠。
程郎玉笑出声:“嗯,有夫郎真好。”
叶忍冬耳边的低磁嗓音,还有喷洒的热气弄得他耳朵有些痒,但他还是眼尾红红回应:“嗯。”
聊着聊着,就到了村南边。
程安华的房子在村里算气派的,一间堂屋、三间卧房,厨房、柴房、猪圈都有。
程郎玉虽在后来不得宠,但也有着自己的卧房。
“要是觉得烦了就躲我身后。”再次向叶忍冬叮嘱后,他开始拍门。
这次他用的力气大,狗叫都给激起不少。
杜秋红才刚睡下,就被敲门声叫醒。
她神色一凝,大半夜的,谁会敲门……
该不会是……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将被子拉得更高,捂住自己脑袋。
管他是谁!
可即便是这样,那声音像有眼睛似的,专门找她耳朵里钻。
门外,叶忍冬站在程郎玉身后。心疼道:“手别弄疼了。”
“我晓得。”程郎玉回身贴贴哥儿的脸,缓声道。
最终,杜秋红抵不过,穿衣服起身。咬牙骂道:“哪个杀千刀的,大晚上不睡觉敲门,想被阎王爷收了么?”
她眼角的褶子狠狠皱着。像要把敲门的人夹死。
走出门,又担心是没安好心的,她转身从厨房抓了把菜刀。
走到院子里,门上的声儿还在。她一气,但顾忌着邻居没喊:“拍魂儿啊拍,你他娘的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家门要饭来了吗!”
虽嘴上念着,但她眼底全是谨慎。以防万一,她还将自己宝贝儿子程富至拉着一起。
程富至今年十五,一米七的身高加上宽大的身躯,很有安全感。
但他此刻满脸不耐烦:“娘!我才睡着!”
程富至被肉挤着的眯眯眼睁得分外艰难。出门就听见哐哐哐的声音,他不由得骂骂咧咧跟在老娘身后。
“谁啊?”杜秋红没管他,抓着菜刀对着门喊。
程郎玉搂着哥儿,朗声道:“程郎玉。”
像担心她没听到似的,程郎玉又重复下自己的名字,催促道:“快开门。”
“程郎玉?!”
“啊!你你你!!”杜秋红惊叫,瞳孔皱缩,连嘴角都开始发抖。
哐当一声,没抓稳的菜刀掉在地上。
她吓得声音劈叉:“你别进来啊!我告诉你,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的!!”
她后边的程富至一激灵,瞌睡都没了:“娘啊!鬼啊!!”
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村南边,这下院子里的狗全都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