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别出来。”程郎玉道。
“我只是看看。”
“嗯,下次叫我。”
叶忍冬贴靠着男人胸膛。“好。”
程郎玉下颚蹭蹭他头顶,将人轻柔放在厨房门口。
“我去看看那屋。”
叶忍冬站在门边笑:“嗯。”
阿玉现在已经不漠视那两个小的了呢。
他喜欢家里愈发和谐的气氛,叶忍冬浑身来了干劲儿。
冬日就该吃些热乎的。
叶忍冬进屋,发现还在烧水,旁边是淘好的米。
刚好可以做菜粥!
叶忍冬将旁边的锅掺水,分了些柴火过去,烧点热水洗脸。
坐在小马扎上,跟前放着个盆,边看火边摘菜。
等水咕噜咕噜烧开,热气顺着缝隙漫出。
叶忍冬揭开盖子,倒入淘好的米,将柴火抽出来改成小火慢慢熬。
这时,程郎玉进来厨房,后边还带着两个穿戴整齐的小尾巴。
“热水在另一个锅里。”叶忍冬笑眯眯道。
程韶:“阿嫂。”
他瞬间松了抓着程郎玉的衣服,像小鸭子拐着跑到叶忍冬身边。
程宝儿迈过高高的门槛,将她哥哥的动作看在眼里。
敦实不少的身子瞅瞅叶忍冬,又看看程郎玉。
最终还是颠颠到灶膛边。
这里暖和。
程郎玉看摘菜:“菜粥?”
叶忍冬轻点头:“嗯,阿玉看火,我来揉玉米面。”
程郎玉表示知道了,扎起袖子,从柜子里舀了碗黄白的粗面。
叶忍冬也不争,给两小孩兑洗脸水后,又回到灶前看火。
只是那眼睛总看着程郎玉,看他往玉米面掺水,大手揉捏。
相公力气大,几下就成型。
半大的黄团子够叶忍冬吃一顿了,但放在程郎玉手里,却不及半个巴掌大。
双手交叠覆盖,玉米团子团成最圆,被他按在锅边,挨个绕了半圈。
一样大小,同样高度。
叶忍冬不止一次看到程郎玉这个小习惯,他欢喜地点指尖,只觉得可爱。
程韶跟程宝儿盥洗完,踮脚将小帕子搭在木架。
随即抱着膝盖,窝在叶忍冬身边继续等。
当锅里的粥变得粘稠,程郎玉倒入切成碎末的菠菜叶儿,搅拌几下就出锅。
橙黄的玉米饼子,带着最纯粹的香甜。再加上绿色儿的菜粥,一叠腌菜,就是程郎玉家的早饭。
大人小孩都吃得热乎乎的。
隆冬大雪,寻常人家都窝在家里。
镇上周家,却烧着上好的炭炉,室内温暖如春。
虽不及县城官老爷的府邸雅致,但层楼叠榭,廊腰缦回,是百姓人家所不能及的。
周琼云吃着冬季比蔬菜还难得的山梨,盯着眼前人。
“严明,再不说你把那两个人藏到哪儿去,你这腿也别要了!”
周琼云骤然阴鸷,将啃了一半的山梨砸下。
一瞬间,果肉四溢,严明捂头倒地。
说起这事儿,还要从前些天说起。
下雪后,外面白雪积起一层,下不了脚。
周琼云向来是个闲不住的,在家里呆了两三天,就叫家丁去将医馆那两个带来。
可谁料,里边的人竟然是不在了!
周琼云叫来盯着那边的人,知道是严明帮着人跑了。
周琼云当即怒气升腾,叫人将严明抓来。
“好!好得很!”周琼云抓起桌上的鞭子就往他身上甩。
严明被打得四处逃窜,但每每这样,最后也只能是被家丁压着,无力反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一个两百斤的大男人,被打得涕泗横流,抱头鼠窜。
周琼云恨得牙痒痒。
“不说!好啊,不说我就打死你!”
周琼云使了全部力气,棍子破空而来,如爆竹般在严明身上响彻。
严明低垂眼里全是怨恨。
他入赘周家十五年。
前几年,周琼云重视他,他在严家是人人尊敬的姑爷,吃好穿好,仆奴簇拥。走哪儿都是受人羡慕的。
可不就是跟杜秋红见了几面,这老女人就迫不及待想收拾自己。
贱人!
想当年,他误打误撞知道了周家要招婿的消息。
为了让这女人早日安分守己,他用从家里面偷来的银两,四处打点,从周家管家的侄子那儿知道了周琼云喜欢什么样的。
边强迫自己变成少吃饭变成那副书生弱气样儿,边打听她的行踪。
这一切,可是耗费了他百般的心力。
呵!可是周琼云还不屑一顾!
他严明好歹也是家中顶梁柱,是堂堂正正的汉子,怎么能受如此侮辱。
他不甘心,越是装作一副痴心不已的样子。
时间久了,终究是自己道高一丈,周琼云那老女人接纳了自己。
可不到一年,严明富贵日子过惯了,忘了收敛。每每大鱼大肉,可却忘了周琼云再如何,也是这个家说一不二的人。
即使是女人。
不就是胖了嘛,这贱人居然还能给自己带绿帽子!
贱人!不守妇道!该是要不出孩子!
想找到他儿子,别想!
他严明再怎么样,也是有种的!
但这些话,他只能在无人时骂骂,此时恨不得溜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