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韶见两个哥哥走了, 对程宝儿道:“宝儿,我们也去。”
程宝儿摇摇摆摆抓住程韶的手,飞跑而出。
叶忍冬将猪粪倒进菜地。放了铲子, 杵在猪圈边跟个木棍似的, 看着小黑猪咧嘴傻笑。
待肚子清脆叫了两声,他才按着肚子,美滋滋去做饭。
家里多了个人,蒸的米就要多加上半碗。叶忍冬站在柜子前, 想了想,还是将舀的糙米倒下去一半。
既然是客人,那就糙米放少些。
米倒盆里, 掺水搅和, 叶忍冬忽然听到院子外的惊呼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忍冬将淘米水倒在潲水桶。擦干手坐在灶膛前,边递柴,边往门外瞧。
“阿嫂!好多鱼!”远远的,程宝儿的声音跟喜鹊似的喳喳传来。
鱼?
叶忍冬响起今天上午下的篓子。“这么快就捉到了?”
他侧身将旁边灶孔的大黑扒拉出来,边拎着拍灰边道:“给你吃的鱼抓到了。”
“喵嗷。”声音急促又脆嫩。
叶忍冬点点它湿漉漉的鼻子。“还是个小猫呢。”
程郎玉将篓子端进院子,后边流了一路的水。叶忍冬疑惑,不是打猪草去了吗?
紧接着,院门进来两背篓猪草。一前一后, 将程立民夹在中间。
叶忍冬嘴唇上下一闭, 默默别开眼。
猪草应当是不重的……
手里这把柴烧完, 窝在腿上的大黑又踩又转圈。
叶忍冬松开手看它, 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
大黑却忽然停下,优雅坐正, 直愣愣盯着门外。
“你不去?”叶忍冬抬起一只猫爪子, 点点门外。
大黑被带得脑袋晃悠, 像是知道吃的来了,又踩着叶忍冬腿细声细气地叫。
声音短促,有点像伤了嗓子。
叶忍冬腿被猫爪子扎得痒痒,干脆两只爪子单手握住:“不下去,那就别着急。”
大黑轻“啊”一声,乖巧不动。
叶忍冬捧着猫脸盘子,稀罕道:“还听得懂啊!”
“乖哦,咱们叫他们拿进来。”
程韶跟程宝儿一回来就绕着那篓子转圈圈。里边的鱼虾蹦跳着,还挺鲜活。
程郎玉:“拿个盆出来。”
程韶蹦跳着回屋。“阿嫂,拿盆儿。”
“拿地上那个木桶吧。”叶忍冬捂着猫猫头道。
“好!”程韶转个弯,将放在碗柜边的木桶带出去。
程立民幽怨看程郎玉眼,任劳任怨将一背篓的猪草带到后院去。
待出来,程郎玉正巧从篓子里挑鱼。程立民一屁股将他拱开,结果他没动,反倒是自己差点摔在地上。
尤其是程郎玉还嫌弃撇嘴道:“弄点水来,鱼都被渴死了。”
程立民:“我是客人,你怎么能使唤我!阿玉弟弟!”
程立民找到了底气,指着厨房抬下巴:“你去!”
程郎玉白眼一翻:“我去。”
“哎?”程立民抬手。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程郎玉巴不得回去跟自己的夫郎同处一屋,端来水又飞快回屋。
程立民蹲下,跟头熊似的,边上带着两只小熊,对篓子里的鱼虾蟹挑三拣四。
嘴上念叨不停:“这鱼尾巴红,正好红烧。哎哟!这虾有手指大,可以炸虾。这螃蟹不错,适合给家里大黄的磨牙。”
程宝儿看他刨出来的差别极大的两堆,道:“大黑呢?”
程立民:“大黑胃口小,一条鱼就够了。”
程宝儿狐疑:“真的?”
“嗯哼,真得不能再真了!”
叶忍冬不知道外边几个怎么捣鼓的,他做好饭对外边喊道:“吃饭了。”
程立民:“来了来了!”
叶忍冬看着还坐在灶膛边的男人,温声道:“相公,洗手吃饭了。”
程郎玉拍掉身上的灰尘,拿盆兑着热水端到叶忍冬跟前,摊开手道:“相公给你洗。”
叶忍冬看看身上的猫,又看看自家相公的手。犹豫一秒,还是将猫抱起放在脚边,手递上去。
不经意抬头瞧见程郎玉嘴角勾着。
叶忍冬不明所以:“相公笑什么?”
程郎玉道:“我笑了吗?”
叶忍冬从凳子上挪下来,紧挨着男人蹲蘑菇。这次不看猫,看程郎玉。
大手带着茧子,托着自己的手背。有些硬,但又摸着踏实。
两个人的手颜色也不同。自己的像葱尖,白白的。而相公的手更像是在浑泥里摸久了,麦色的。
男人撩起水,浇在自己手上,温温热热,很是舒服。
叶忍冬脑袋磕在男人手臂上,静静看着。时不时捏着男人的手指,止住他洗手的动作。
可把刚进门的程立民给腻歪的。
“咳咳!我饿了。”程立民眼睛上瞥房梁,毫不心虚道。
叶忍冬肩膀一抖,藏在发间的耳垂悄悄红了。
程郎玉睨他一眼。“锅里有,自己盛。”
程立民耸耸肩,也不客气,在柜子里拿出个大海碗就装饭吃。
程郎玉将帕子盖在自家夫郎手上,擦干水。轻轻捏了捏,软乎的。
叶忍冬看向门外:“程韶两个呢?”
程立民捧着碗蹲在屋檐道:“说是要杀鱼给猫吃。”
叶忍冬撑着男人肩背站直,揉了揉蹲久了的腿。
程郎玉端着盆出去倒水,叶忍冬道:“相公,叫一下两个小的。”
说着,叶忍冬去碗柜将几人的碗筷拿出,用水过了遍放灶台。
锅里做的是孔饭,就是将米先加水煮半熟,再沥干水。接着炒些菜,放好佐料。再将米饭覆盖在菜上。
戳上气孔加少些水蒸熟就好。
做这个稍微快一点,有饭有菜,滋味不差。
叶忍冬用锅铲将面上的米饭跟底下的腊肉萝卜搅匀。
腊肉光吃着腻,但配合着萝卜的清嫩,解了腻的同时又多了肉香。刚好和着米饭,米粒儿粘上油水。香喷喷的,就是程宝儿一次也能吃下一大碗。
要是口渴,有米汤。乳白色的米汤丝滑润口,又带着米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