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疼?”叶忍冬道。
戚九眼眶瞬间变红:“疼……”这都是跟他媳妇儿学的, 一模一样。
程郎玉嫌弃:“自作自受。”
挑破了又上好药粉,程郎玉将小孩带到程韶他们那屋:“今晚你睡这儿,别耍什么花招。”
戚九抿嘴笑得乖巧:“大爹, 抱。”
程郎玉盯着张开手的小孩看了许久, 没得感情地转身出去。
戚九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抱着被子慢慢沉睡。
叶忍冬等着男人回来,打着呵欠嵌入他怀抱。“相公,困了。”
“睡吧。”
程郎玉拍着叶忍冬的背, 想着戚九的事儿,直到半夜才睡去。
夜半,戚九从睡梦中惊醒。
他双目圆瞪, 揪着胸前的衣裳大口大口喘气。泪水从眼角止不住留下, 在被子上汇成圆形的泪痕。
“小宝。”
猫儿般紧缩的眸子放松,嘴角无声咧开,笑得痴狂。
戚九将被子拢着,呜咽声断断续续。“我不做了,错了。”
这一晚,山脚下的屋子里,各人心思各异。
次日一早,吃了早饭, 程郎玉打算将戚九送走。
戚九这小孩倔, 手脚并用, 扒着门死活不走。“爹爹, 我乖的,让我留在这好不好。”
程郎玉黑脸:“不好。”
戚九眼巴巴看叶忍冬, 叶忍冬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爹爹啊!”戚九啪地下扣掉了一块门上的木头。
叶忍冬缓缓将木头捡起来。
戚九收回爪子, 嗫嚅:“爹爹, 嘿嘿……嘿嘿嘿,门坏了耶!”
叶忍冬看着他的肉爪子,自己动手按了按那块掉落的木头。
“别伤到手。”程郎玉忙道。
叶忍冬愣愣收回手。所以相公说的不寻常,是这么个不寻常法?
最后,戚九还是抵不过程郎玉的力道,被拎着塞进车厢带回去了。
正好,这马车也是那老大夫牵来的,就交托给陆大夫了。
叶忍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他要将待在祖屋的两个小孩接回来。
人刚走到祖屋院子的篱笆,程宝儿虎扑过来。“阿嫂!”
程韶惊喜,眼眸锃亮,他慢慢跑到叶忍冬身边仰头。“阿嫂。”
叶忍冬笑笑,对拿着锅铲出来的钟灵秀道:“大嫂。”
“回来了。”钟灵秀摆手,“进屋来坐坐。”
叶忍冬道:“不了,家里面还没收拾呢。”
“那你抽空过来玩儿啊。”钟灵秀利索道。
“好。”叶忍冬带着小孩回家。
远山映日,又是一个大晴天。叶忍冬看了看刺眼的灿阳,回屋将水烧起来,两个小孩全身上下都要收拾收拾。
正好他也出去了两天,该洗洗澡了。
叶忍冬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连带着孩子一块清洗干净。又出去打猪草,孩子则找兔草。
“阿嫂,大哥呢?”程宝儿跟在叶忍冬身后。
叶忍冬双手撑在草堆压实,被汗水弄得难受的眼睛半闭:“去镇上了。”
“阿嫂你们今天回来的呀?”程韶亲亲热热挨着叶忍冬。
“昨晚回来的,太晚了就没去接你们。”叶忍冬抹掉眼睛上的汗水,“这两天家里怎么样?”
“好着呢,我们还练字了。”程宝儿叭叭道。
“阿嫂,你知道不,三木爹娘天天在家打架。可凶了。”程韶拍拍胸膛。
叶忍冬将背好背篓,碎发拂到脑后。“打架?高老三又打媳妇吗?“
“不不不,”程宝儿背手摇头,“我们躲猫猫的时候,看到张小芽举着刀呢!“
程韶怕怕的。“留了血,好多好多。”
叶忍冬一顿,压低声音:“人有事没?”
程韶摇摇头:“不知道,送大夫了。”
程宝儿摇头晃脑:“里正叔说,高家不让他们和离,也不让三木爹休妻。”
叶忍冬曲着腰上坡,皱着眉头道:“那不就是一对怨偶了吗?”
程宝儿松开手背:“阿嫂,什么是怨偶啊。”
叶忍冬思忖,解释道:“就是互相嫌弃的夫妻。”
程韶无所谓晃着脑袋道:“三木好就行了。”
别人的事,叶忍冬听听就好。不过既然是送到镇上,若是陆大夫那,那相公肯定会遇到那夫妻两。
就是不知道戚九那孩子会怎么样……
叶忍冬甩甩脑袋,猪喂了才是正事。
午间,程郎玉空手回来,叶忍冬让他去打水洗个澡。
可下午不到,戚九又摸来了。
还是一个人到的。
“阿嫂!他是谁?”程韶牵着程宝儿,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孩子。
程郎玉嫌弃:“欠债的。”
戚九想想也点点头,确实是欠债的。
三个小孩一般高,但戚九对他俩不感兴趣,一进门就当叶忍冬的小尾巴。
叶忍冬烧火他递柴,叶忍冬洗衣他捶背,叶忍冬喂鸡他找虫。
叶忍冬无可奈何:“你脚好了吗?到处跑!”
戚九正襟危坐:“一点点好。”
“相公!你来管管啊!”叶忍冬对编竹篾的男人道。